上兩句壞話,誰都受不了。想到這裡,她親親熱熱地拉起趙姨娘的手,說:“看來咱們趙家也要時來運轉了,那咱們趕快去告訴老爺吧!”
看著探春和趙姨娘出去了,賈五和黛玉相視一笑。黛玉說:“別看趙姨娘有點那個,對三妹妹和環兒還真算得上是個好媽媽呢。”
“可不是,”賈五說,“環兒那小子一肚子壞水兒,偏偏對他媽還算是個孝子。”
“孝子?嘿嘿。”寶釵冷笑一聲,“一個孝字,毀了多少人家!”
賈五一愣,問:“寶姐姐,這話怎講?”
“一個小孩子,如果生下來就要承擔家族的仇恨,一切行動都是為了盡孝,為上一代報仇,沒有童年,沒有歡樂,甚至連良心都沒有了,”寶釵忿忿地說,“就拿伍子胥來說吧,為了報仇,愁白了頭髮,逼得救了他的漁丈人自殺,又勾引外國兵當了一回賣國賊。好在他殺的楚平王是個暴君。如果楚平王是個好皇上呢,伍子胥為了報仇,置國家和老百姓於不顧,他的良心能好受麼!”
賈五和黛玉都聽得呆住了。
寶釵自覺失言,訕訕地說:“哦,天不早了,我該看我娘去了。”說罷就匆匆走了。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傍晚,御花園。
康熙沿著花徑走來走去,望著滿天星斗,自言自語道:“天官動將星,漢地柳條青,萬里傳刁斗,三軍出井徑。唉,老十四的人馬應該已經過了黃河吧。”
“皇上,十四阿哥吉人天相,肯定會馬到成功。”賈妃用綠玉盤端過一小杯紅葡萄酒,“您嚐嚐這個,是法國進貢來的。”
康熙接過酒杯,湊到嘴邊聞聞,高興地說:“嗯,不錯,和我四十多年前喝的那個法國葡萄酒味道一樣。”他舉起酒杯,大聲念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皇上,應該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四人,才對呀。”賈妃笑嘻嘻地說。
“怎麼呢?你連李白都敢批評?”康熙饒有趣味地問。
“皇上,那李白是喝得不會數數兒了。您看,他自己是一個人,月亮算一個人,月亮照在地上的影子算一個人。已經三個人了是不是?可是月亮照在酒杯裡還有一個人影子呢,豈不是四個人了嗎?”賈妃調皮地說。“酒杯裡的影子,酒杯裡的影子,”康熙長嘆一聲,“光陰似箭催人老啊。那正是討伐吳三桂的時候,我坐在這石凳上,她給我倒了一杯酒。月光下,她的影子就映在這酒杯裡,誰想那竟然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皇上,您又想您當年的紅顏知己了?”賈妃笑著說。
康熙望著御水河邊的柳樹,老淚縱橫,說:“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情之累人,刻骨銘心,你小娃娃家怎麼曉得。”賈妃的臉色變得煞白,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兒。她忙扭過頭去擦掉眼淚。一個太監匆匆走過來跪倒:“皇上,四阿哥求見。”
“叫他進來。”康熙揮揮手,在石凳上坐下。
“父皇,”四阿哥行完禮後恭敬地說,“兒臣已然就變法事宜和八旗王公及朝中大臣交換了意見,阻力很大呀。”
“哦?那你的意見呢?”
“自從上次父皇開導以後,兒臣認識到變法是大清子孫萬代的長久之計,墨守成規必有守不下去,天下大亂,亡國滅族的一天。”四阿哥侃侃而談。
“好!”康熙誇獎地說,“你和老十四是皇子裡最有才幹的,又是一母所生。只是你心地不夠仁厚,是將才而不是帥才。有你輔佐老十四,我就放心了。”
“您就放心吧,我和十四弟最親了,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呀。”四阿哥拍著胸脯說,“對了,現在山東、直隸一帶鬧旱災,又出了個什麼白蓮教。北京一帶也有謠言,您請看。”說著把一張紙遞了過去。
康熙開啟一看,上面寫著:
真真假假不稀奇,黃袍嘴裡含著玉,真的禍事多,假的把國坐。
賈妃的臉色馬上變了。
康熙想了一下,說道:“民謠麼,其實都是人造的。當年李自成造反,不就是李巖給他編了個什麼歌兒:吃他娘,穿他娘,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窮人們一聽,不用交糧食,就擁護李闖王了。咱們八旗進關時,也是洪承疇給編了個歌兒:北方吹來八旗的風,驚醒我們苦弟兄,無產無業的快起來,升官發財靠大清。那些在旗的漢人,大多是那時候投靠咱們的。凡是造反,就要先造輿論。唉,我老了,又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看著四阿哥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