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侍書不解地睜大了眼睛。
“你就快去吧,”探春囑咐說,“再叫你表哥在西角門那裡準備好兩匹快馬。”
提起表哥,侍書的臉”刷”的一下子紅了,忙答應著跑了出去。
探春收拾了幾件隨身衣服,又開啟首飾盒子選了幾件首飾,自己的私房錢有一百多兩銀子,也一起裹在包袱裡。現在就要跳出這煩悶的牢籠了,她奇怪自己怎麼會這麼平靜。
“姑娘,都辦妥了。”侍書跑了進來,看看床上的包袱,一時被驚呆了,“姑娘,你……”
探春微微一笑說:“好姐姐,以後你要多保重自己啦。”說完就不禁落下淚來。
“姑娘,你也要多保重!”侍書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探春擦擦眼睛,問道:“姐姐,事情都辦好了麼?”
侍書點點頭。
探春附在侍書的耳邊輕輕說了什麼,侍書拎起包袱,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走到西北角的柴房外面,侍書把包袱藏在草叢裡,跟在探春後面,走進了大柴房。
大柴房裡關了十來個人,都是擁護十四阿哥變法的文官,自恃斯文身份,從不鬧事。而且都是有家有業的主,出手也大方,時不時地掏錢出來買酒菜,請家丁們一起吃喝。這看押的活兒倒成美差了。官員們在裡間吟詩辯文,家丁們則在外間擲骰子,推牌九,侃大山,好不快活。今天探春給他們又發了酒肉,更是喝了個昏天黑地。現在看到探春來了,家丁們急忙都起來請安。
探春看他們那醉醺醺的樣子,心中暗笑,嘴上卻說:“你們少喝點兒,暖暖身子就行了,別醉了,大冬天的,風乾物燥,要小心火燭。”
家丁們連連點頭稱是。
侍書四下看看,問道:“你們人都在這裡麼?”
“沒有,”一個胖子討好地答道,“鮑老二帶著兩個人在假山後面的小柴房看管那個洋鬼子呢。”
探春看看侍書,說道:“那咱們就再去那兒查查就該回去了,今天好冷。”說完帶著侍書走了出去。
小柴房裡。麥克被捆在後面的柱子上,前屋擺了一張桌子,鮑二和兩個家丁圍坐在桌前喝酒。鮑二喝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嘴裡還不住地亂喊:“告訴你們,俺鮑二爺可不是一般人物,你們知道璉二爺吧,他最喜歡俺原來死了的老婆不是,給俺戴綠帽子。嘿嘿,十年風水輪流轉,俺也不含糊,這幾天就快要把那鳳辣子搞到手啦!也給他頂綠帽子瞧瞧!”
“吹牛!吹牛!”一個大鬍子家丁大笑地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能騙得到璉二奶奶那大美人?”
“嘿嘿,此一時彼一時麼,”鮑二得意地說,“她現在有求於俺,璉二爺要休了她,她孃家又沒人了。她想要俺去官府告璉二爺,說俺原來的老婆是被他強逼至死的。”
“她好大的膽子,這時候還敢玩這個?”一個小瘦子家丁插嘴說。
“那女人,什麼不敢呢?她說了,大不了一拍兩散,大家誰也別想好過。”鮑二擦了一把嘴,“這下子,俺非得人財兩得不可。”
“人財兩得?你做夢去吧,”大鬍子撇撇嘴,“不把你的小命搭進去就算好的了。”
“嘿嘿,你以為俺就那麼老實?”鮑二壓低了聲音說,“等俺騙了她,把錢也拿到手,俺就腳底抹油,溜了。嘿嘿,也算給俺那死去的老婆報仇了。”
探春在門外聽得大怒,一掀門簾,和侍書兩人走了進來。
看到探春來了,鮑二和家丁們都傻眼了,慌忙爬了起來,低頭垂手侍立。麥克又驚又喜,探春悄悄向他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做聲。
探春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鮑二留下,你們兩個出去!”
“是,是。”兩個家丁忙答應著退到屋外去了。
鮑二有點兒慌了,搬過一把椅子來,試探地賠著笑說:“三姑娘,您坐,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侍書雙眉一豎,忙說:“這麼髒的椅子,姑娘能坐麼?去找個墊子來!”
鮑二忙答應著出去找墊子。
探春看了看麥克,和侍書相視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兒,正是賈五留下的蒙汗藥,倒了一半在酒罈子裡,攪了攪,又把罈子放回原地方。
鮑二捧著個疊好的小棉被進來,對探春說道:“姑娘,找不到墊子,您就用這個將就將就吧。”
侍書接過棉被,撣了撣,放在椅子上,又服侍探春坐下。
探春哼了一聲,兩眼直盯鮑二,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