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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別哭。”他咬牙。“北岡會活下去的!會的!”
“他是為了我……為了推開我……璋雲,我想見你,我好想見你……可是我沒想到會害了別人……”她抽搐得十分厲害,淚像流不盡的泉。“我……我想吐。”她衝進廁所,猛朝馬桶吐出下午沒消化完的點心。
那是北岡做的點心。以往湯宅沒人習慣吃點心的,自從她來湯宅後,北岡知道她少量多餐、每天下午都做熱騰騰的點心——
費璋雲從後頭輕拍著她的背。“旭日,別再哭了。”他心驚肉跳的。怕她隨時昏厥過去、怕她隨時心臟病再發。
他的心只為她跳動著。他的確是感激北岡,但北岡的死活——他的感受不如旭日來得強烈。
目睹的剎那,他只要旭日安恙地活著,只要她安全無事,就算是北岡當場死了,他也不在乎。
天知道他已經變成多可怕的男人了。如果有人能拉回他的些微感情,除了旭日,還會有誰?
當年為了花希裴而埋葬所有的感情,如今為了這孱羸身子的主人,他所有的情感知覺像從冬眠中復甦。
他不能失去旭日。
“我……好久沒出現恨意了。”韋旭日哽咽著。乖乖地被他拉起來漱口、洗臉。她的珍珠淚被拭去,又拚命地滾落下來。“我……不想恨人的,可是北岡……我好恨好恨那個傷害北岡的人……北岡沒罪,他只是……只是為我挨一刀,一個好人為什麼會死?”她仰起臉,滿含水氣的眼眸愀愴地望著他,像要討個答案。
“我會找出那個傷害北岡的人。”他靜靜地承諾。
她的眼又起霧濛濛地一片。她的心疼痛起來。
“璋雲,我……我不想傷害你,一直都不想的,可是……我……我……”她鼓起勇氣,掉開目光。“我要告訴你九年來的秘密。如果不說,我不敢想像下一次當有人救我而死,那個人是不是你……”
“好,我聽。”他淡淡地微笑,輕拍她雪白迷惑的臉。“我會聽,但把眼淚收起來,我沒興趣聽一個愛哭鬼說故事。我等你,自己先振作起來,嗯?”他小心地讓門半掩,才走出廁所。
鏡中的韋旭日有些發抖,她的手甚至沒法子關好水龍頭。
埋藏這麼久的秘密,一旦說出口,璋雲會有什麼反應?回憶破滅?或者,連韋旭日這人都不承認?
她有些發寒地抱住自己瘦巴的雙臂。她必須堅強起來,如果連秘密都難以啟齒,她要怎麼為北岡討回公道?
半晌
韋旭日低著頭,雙腿發顫地走進費璋雲的臥房。
他就坐在藤椅上冷冷地望著她。她特意找了個遠離他的地方站著。
“璋雲……”她閉了閉眼,脫口:“章魚。”
他的臉沉下,故作揚起眉狀。“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
“我……我……”萬一他的回憶破滅,最美的回憶破滅——“你……記得費老夫子的花希裴嗎?‘眾鳥高飛去,孤雲﹝費璋雲��廊ハ校�囁戳講謊幔�揮小��ㄏE帷���彼�睦嵩俁然�洹K�孟牒孟肽且歡吻啻耗晟俚娜兆印�
“所以?”他的臉色如蠟像;他的拳頭藏在口袋裡;他的眼睛泛血絲。
“‘費老夫子?李白要在世一定會被你活活氣死,花希裴怎能跟敬亭山媲美?’……”她的聲音哽咽。她怎會忘記當年他們之間的玩笑話。“在醫院,我沒法子說話的時候,日日夜夜,清醒的時候、夢裡的時候,我一直想著想著想著,想著你跟我的一切,我一個字一個字都背起來,我捨不得忘、我不敢忘,我寧願我能有更多的回憶,能記得更多你我之間的事——那是,那是唯一在漫漫長夜裡,能讓我逃避現實的寶貝……”
費璋雲緊緊抿著唇,閉上熱氣的眼。
“璋雲……”韋旭日深吸口氣,捂著發痛的胸,低啞而清晰地說:“我就是花希裴。”
“我知道。”
凌空劃過的回答教韋旭日猛地抬起臉愕視他。“你……你知道?”
黑濛濛的眼須臾不離她。他柔和地撇撇唇。
“沒道理我愛上一個女人,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可是……”韋旭日慌張地拉緊身上的毛衣。沒有驚駭?沒有疑惑?“你……你是怎麼發現的?”不自覺地畏縮起來。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花希裴了!以前的花希裴帶給他最美的回憶,現在的花希裴已經不再有資格成為他的回憶了……
“別再往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