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斥道,猛力捉住藤椅把手的拳頭泛白。“花希裴的記憶對你而言,真這麼難受?”
“不!”這些年來花希裴的記憶一直是她唯一的依靠。
沒有它,她幾乎沒法度過九年來的每一夜。
“不是……”她舔舔唇,回憶梗在喉口,試了幾回,才勉強小聲地說:“那天我沒死,因為車裡有替死鬼。那個女學生……她自稱是赴美留學生,想搭便車。我不疑有它,途中……途中她拿槍對著我,她說有人買我的命,她是殺手……”韋旭日的手下意識地撫上腹部。“我跟她掙扎,腹部中了一槍,勉強跑出車外,我的膝蓋又被打中,她……我一直逃……我不知道她在車子裡被什麼東西給纏住,我只想要逃……後來,車子忽然爆炸,我被炸離幾呎高……”墜落地的剎那,腦海中只剩他。
如果能再見璋雲一面,要承受任何代價她都願意——這是昏迷中最後的意念。現在她是見到了,付出的代價很大,可是值得。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定桀。是他救了我……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場,是他及時載我上醫院的。我毀容、毀掉身軀……是他一塊一塊地把我給補回來……”
費璋雲的黑眼染上一抹溼意,他咬緊的牙根滲出血絲來。
當他醉生夢死的時候,旭日死命地求生。一塊一塊地補回來……天,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為什麼不告訴我?”沉痛的眼望著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韋旭日抿著唇,不吭聲。她的全身冷得打起哆嗦來。
“旭日!”他站起來朝她走過去。
“不……不要過來!”她恐懼地低喊。“我叫旭日,我不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希裴了。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麗的回憶,我也希望在你眼裡,我是最美的。可是……可是從那場爆炸後,我的身子變醜了,心也變醜了。每當我看見人,我會懷疑他、懷疑他是不是想害我,是不是披著狼皮的壞蛋,我好怕……連救了我的定桀,我都會怕……我……我……”
他的步伐穩定地逼近。韋旭日退了幾步,撞到床沿。
“別過來……我……”她含著珍珠淚,閉上眼,咬牙脫下純白毛衣。
孱弱赤裸的身子佈滿細白的疤痕,沿著乳房盤據一條又粗又醜的開刀痕跡,乾扁的腹部是槍傷癒合的疤,太多的疤痕殘忍地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