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接待工作就被B區的護士接手了。與其說這人是護士,還不如說是保安,只不過他們有專業的知識,外加身穿著白色的衣服而已。
包大同的個子是挺高的,人也結實,但和這個護士比起來就顯得瘦小多了。那是因為重症精神病患者發起病來,尤其是暴力型的,發起病來非常可怕,力量也非常大,不是一般人能夠制服的。
一走進重症精神病區,花蕾就感到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壓抑氣息,穿過三道帶有輕微電流鐵柵欄,他們走進了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很寬闊,打掃得纖塵不染,地面是漆黑的大塊方磚鋪就,牆面刷得雪白,兩側全是一間間的病房,病房的門外是鐵質的,也是白色,上面還是有一扇鐵窗。
黑的地,白的牆和頂,給人一種很嚴重的冰冷感。這裡說是精神病院,可也和監獄差不多,不過是更乾淨些。可是這些人的心生了嚴重的病,不也給關在心靈的牢獄裡嗎?
“這些房間從外表看挺嚴酷的,但實際上房間內設施很好,還有很多安全保護。”護士不知道包大同他們是來檢查什麼的,因此解釋道,“精神病是一種非常複雜的疾病,治療起來非常困難。”
包大同頻頻點頭,表示同意和理解他們的工作,之後問,“楊天,住在哪一個房間呢?”
“你們是來看楊天的嗎?”那護士一愣。之前院辦處叫他們接待來訪客人的時候,只說來者是警方的特派調查員,他們還以為是協助衛生局調查精神醫療情況的,沒想到他們感興趣的是楊天。
“他可能和多年前的一樁血案有關,所以我必須要看看他目前是什麼狀態。”包大同說。
那護士聽到這裡的時候站住了腳步,有點驚訝的說,“如果您說的是配合調查,他一定不行的,他從十幾歲就住在這兒,快二十年了,我們這兒的醫生用了各種辦法,可他從來沒有清醒過,我想,他這一輩子都會這樣了。唉,一生啊,人只有一生,可是他卻那樣渡過,還不如當時就——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是我這樣,如果我可以選擇,我也寧願死。”包大同道。“不過請問你們,重症區的病人多不多。”
“很多。”護士道。“奇怪了,我聽這兒的老員工說過,前些年沒有那麼多人精神不正常。沒想到社會越發達,日子越富裕,精神出問題的人倒多了。”
“是啊。”包大同隨口敷衍他,從這個護士的反應上看得出。他知道的情況都是一般人會知道的,不像剛才在A區草坪上的護士,像是知道某些秘密似的。“但是這麼多人,你每個病人的事都知道得這麼清楚嗎?”
護士悄然大悟的一笑,“哦,你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一聽楊天的名字就有反應是嗎?唉,那是因為他從這裡跑出去過六、七次,無論怎麼關他也關不住,說起來,還是個傳奇人物呢。最嚴重的一次,他把全體病人全放了出來,我們的護士人手不夠,最後只得報了警,我們和武裝警察們齊心合力才把他們抓起來。你們不知道,如果一個精神病人發起病來,等閒幾個人按不住他。有一次楊天在逃跑過程中被發現了,我這種體型的專業護士上了八個,才勉強制住了他,就這,他還咬掉了一個人的手指,那是他唯一沒有跑成的一次。”
“楊天也會攻擊人嗎?”包大同很奇怪,雖然那天在桃林受到了楊天的襲擊,卻總覺得他被操縱似的。
“他很奇怪,平時很安靜,特別喜歡一種面具。那面具是堂春人都愛玩的東西,平時組織著唱戲用的。楊天經常一整天、一整個星期、甚至一整個月都抱著面具自言自語,說的話我們都聽不懂,還有人開玩笑說他說的是鬼語,只有鬼魂才會明白。”
護士的話讓包大同非常意外,他只知道兇手酷愛這種玩具,就連殺人時都忍不住留下那樣地痕跡,並不是他故意地,而是他心中很執著的一個景象,運用靈力時會不知不覺印在兇案現場的一個地方,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楊天也酷愛這東西嗎?
“只是非常偶爾的時候,楊天會變得特別具有暴力傾向,發病時間也不確定,是突發性的。”那護士繼續說,“其實按照平時的表現,他完全可以轉移到A區去了,可就是因為他會突然從小羊變成野獸,所以不得不十幾二十年都住在這裡。唉,一個人的人生還沒開始呢就結束了。”這護士很是悲天憫人。
包大同對這人很有好感,在這裡工作這麼多年了,還能保持同情的心,真不容易。怪不得他氣息正,人啊,一分厚道一分福。
“這就是你記得他的原因嗎?沒發現他有其他異常嗎?”包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