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敢。”申屠尊掌心按著那茶盞,輕輕用力,那茶盞變成了粉末,他肅然起身,“一個男子竟長得如此勾人,他日必定禍國殃民,此人不除,必留後患。”
女子始終恭敬地立在一旁,不敢出聲,只是那收斂的雙眸卻閃過淡淡地幽光。
玉汝恆自御龍宮出來之後,便回到了值房,卻不見雲景行的身影,想來他是被送去了東宮處的囚禁他的宮殿。
她獨自一人立在外間的窗邊,回想著申屠尊適才的話,又想起季無情的話來,這其中到底有何關係呢?
翌日,季無情便派來了新的掌事,玉汝恆忙完都知監事務之後,便前往樂趣園。
季無情一早便在樂趣園等她,玉汝恆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過是微微行禮,便抬步向一旁的值房內走去。
季無情見她對他如此地冷淡,他不過是微微挑眉,便抬步隨她一同入了值房。
玉汝恆沒有了往日的恭敬,翩然坐在方榻上,自行倒了茶自飲,季無情見她突然轉變的態度,他則是在她的面前來回踱步,側著頭看著她。
“今兒個對本座一點禮數都無?”季無情率先開口。
“廠臣昨兒個可是高興了?”玉汝恆想起他昨日特意前來說的話,顯然是故意讓她趕去御龍宮,揭穿四惠的陰謀。
季無情難得笑容滿面地點頭,“的確高興。”
玉汝恆冷哼一聲,“別得意的太早。”
季無情收斂起笑意,掀起曳撒,不緊不慢地坐在她的身側,也自行倒了茶,指尖轉動著茶杯,“皇上可有旨意?”
玉汝恆抬眸注視著他冷然的神情,“看來廠臣一早便洞悉了皇上的心思。”
“這一日總算到來了。”季無情勾唇一笑,竟然是那般的釋然。
玉汝恆放下手中的茶杯,直視著他的側臉,“廠臣可知為何皇上會對你下手?你盡心服侍皇上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你的身心可都是奉獻給了他。”
季無情掛著笑意在聽到玉汝恆最後那句話,明顯一僵,漸漸地收起,側眸盯著她,“本座的身心給了誰,小玉子難道不清楚?”
“奴才不敢揣測廠臣的心思。”玉汝恆又恢復了以往的淡然,一本正經地開口。
“你是第一個近本座身的人,也是第一個對本座動手的人。”季無情收回視線,“倘若要動手,宜早不宜遲。”
玉汝恆聽著季無情的話,這世上還有將事情看得如此透徹的人,如此,反而讓她看不透,季無情難道在等待著赴死?還是,他已經早了其他的打算?還是,這其實是他與申屠尊誘她入局的陰謀?
她並未回答,而是徑自起身,“奴才告退。”
季無情放下茶杯,起身行至她的身旁,“你不回話,難道是捨不得本座?”
玉汝恆抬眸直視著他掛著淺笑地雙眸,不動聲色地回眸,“奴才告退。”
季無情卻上前一步,擋在她的面前,“回本座的話。”
玉汝恆不知季無情的心思,她表現地異常平靜,“在奴才的心中,沒有什麼捨得與不捨得。”
季無情怔愣了片刻,突然嗤笑一聲,“在外人看來,本座最是無情,可是,如今本座才發現,你比本座還要無情。”
他說罷便抬步越過她的身側,離開了房內。
玉汝恆立在原地片刻,薄唇微勾,亦是抬步踏出值房,徑自去看雪豹。
雪豹遠遠便瞧見玉汝恆,那一雙漆黑的雙眼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待玉汝恆步入鐵籠,雪豹連忙蹭上前去,前爪更是拽著她的官袍,顯得甚是激動。
玉汝恆半蹲著,摸著雪豹的茸毛,這些時日所發生的一切,出乎她的意料,申屠尊比她想象中還要深沉,季無情的心思她越發地猜不透,而如今的局勢,對於她來說是有利的嗎?她籌劃了這麼久,難道是為了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思忖再三之後,她還是決定靜觀其變,她倒要看看申屠尊到底算計的是什麼?
自樂趣園出來,她毫無避忌地去了雲景行的寢宮,宮外有兩名番子看守,見是她,並未細查,便放她入內。
玉汝恆知曉,自那日皇后壽誕之後,很多事情已經變得不一樣,越發地撲朔迷離起來。
她步入宮殿,便見雲景行正從屏風後走出來,臉上依舊戴著白色的面紗,換了一身乾淨的錦袍,那一雙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聲音帶著幾分的清冽,“你來了。”
“奴才見過景帝。”玉汝恆依舊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