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4)

小說:同命鳥 作者:竹水冷

事件的眉目,主要是夥計們先動手打陳庚生,陳庚生招架不住開始反抗,但是事件的起因誰也不說,都推說不知道。但趙掌櫃心裡明白,一個剛剛來這裡當夥計的外地人,怎麼可能招惹這些本地的夥計呢?

趙家莊裡管家吩咐夥計們洗了洗臉,換了還衣服,擦了點紅花油,然後管家和他們幾人呆在一起,此時陳庚生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凝固,塗了一些藥膏沒有什麼大礙,富貴華腹部被夥計踢的生疼,駝背顯得更加厲害了。他們都在等趙掌櫃回來公斷。趙掌櫃是傍晚十分回來的。看到幾個人都在一起,他先把陳庚生和富貴華叫到另一個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庚生沒有說他乾的太快工頭氣不過的事情,只說在乾的時候不小心碰了對方一下,可能雙方不太瞭解,所以才開始打架。趙掌櫃對這個起因將信將疑,他看著陳庚生的臉,對他說別因為講一起苦了自己。陳庚生知道趙掌櫃說得什麼,但他咬定剛才的說法。問完陳庚生趙掌櫃又和幾個夥計一一談了話,瞭解事情的經過,但幾個夥計說得起因都不一致,過程大致相當。

從這裡,趙掌櫃知道這件事並沒有他們說得那麼簡單,期間一定隱藏著秘密。但他們不說趙掌櫃也不多問。他相信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啥事情都該清楚明白。此次事件趙掌櫃並沒有處罰大家,第二天就讓夥計們下地繼續幹活了。領頭的夥計心裡納悶,但也清楚陳庚生並沒有說出實情,這不僅保全了他的地位,也保全了其他幾個夥計的飯碗。他從心裡對陳庚生有點感激,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一絲慚愧。但莊稼人的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不消幾日,這件事就如同天上的雲彩,在他們的心頭消失了,留下的是對陳庚生的友好相處。工頭依然當著工頭,陳庚生依然盡力割著麥子,速度並不比先前慢。

半個月後,所有的麥子已經割完,黃燦燦的麥浪已經不復存在,留下的是一茬茬的麥茬和麥場上堆的一垛一垛的麥子。彷彿一個一個小山靜靜的站立在那裡。陳庚生此時終於鬆了一口氣。透過半個月的相處,他和那個工頭已經相互產生了好感。工頭姓王,就住在趙家莊附近,他在趙家莊已經幹了五年,算是趙家莊的熟人。他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一來可以得到趙家莊的信任,二來可以得到夥計的認可。大熱的天、繁重的活,誰也不願意被拉的太緊,乾的太累,凡事總要有個平衡點,這樣大家才會相處的愉快。這是王工頭的平衡理論,在這裡頗為受用,比以前的工頭好多了,不僅仗義,而且知道夥計的心思,誰有問題也不為難,有啥事能出面頂著,夥計們都說他好。

細細想來,陳庚生覺得這人也不錯,只是脾氣有點暴躁。他對王工頭的平衡理論頗感興趣。做工的時候、休息的時候,他總是想起這個平衡理論。天地之間萬物生存繁衍,你爭我奪,但都在一個平衡的範圍內。老虎是最可怕的動物,但他的數量與其他動物是保持平衡的,最終沒有因為老虎吃其他動物,其他動物減少而導致老虎成了食草動物。人類也如同動物界,貪官汙吏、地主惡霸多了,老百姓的生活不好過了,最終他們要鬥爭,打破這種不平衡的局面,恢復到人們可以承受的秩序。這期間,平衡點的掌握是一種技巧,更是一種瞭然於心的掌握。如果王工頭不知道夥計的心思,不瞭解趙掌櫃的意圖,他怎麼能找好平衡點呢?想到這裡,陳庚生覺得王工頭不簡單,遊走於夥計和老爺之間卻令雙方都十分滿意,不能不說是一種功夫。

場面宏大的打麥場開始了。這是收割麥子的第三道程式。第一步是把麥子割倒捆好,在廣袤的天地上接受陽光的盡情照曬;第二步是把所有的捆好的麥子拉到平平整整的場地上,一垛一垛的碼好;第三步便是打麥場了,把碼好的麥子一撥一撥平鋪在場地上,鋪成一個圓形,由人牽著馬匹、毛驢,套著石碾子在場地上一圈一圈的走,直到所有的麥粒都被碾了下來。那天是八月份的第一天,趙掌櫃講究這些,認為這一天是黃道吉日。天不亮的時候夥計們就到莊稼地頭的一處偌大的場地上勞作了,套車的套車、弄碾子的弄碾子。趙家莊裡所有的夥計都出動了,就連平日裡不怎麼下地的那些爺爺奶奶們也到了,一下子就聚集了六七十人。夥計們在王工頭的帶領下將將一捆一捆的麥子攤開到大而平整的場地上,一圈一圈鋪開象一張大餅。隨後夥計們都拉著套著石磨磙子的馬匹和毛驢在這張大餅上一圈一圈飛快的轉著,畢畢剝剝的聲音立即響徹起來。當馬兒和毛驢累了的時候,第一輪打麥場已經結束,於是大夥就拿著鋼叉、木叉(新疆的一種農具)叉起剛剛碾過的麥子,用力的抖動著,一粒一粒飽滿的麥粒抖落下來,長長扁扁的麥稈被清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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