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點訊息都沒有。一個婆子提了熱水過去,問;“小滿姑娘,還不去睡吶?”
“嗯,等會兒。”三娘跟老五都說,發夠呆就自己去睡覺,少閒晃。
前院裡歌聲陣陣,樂器的聲音,女子調笑的聲音,男人們說話的聲音……小滿的頭有些亂,一時間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前院最高的那兩間房是紅粉軒裡的兩位頭牌千春、千月的地方,今夜掌了燈,有貴客。
小滿果真坐一會兒就去洗漱了睡下,到了下半夜,前院裡吵吵嚷嚷,燈火通明,饒是她睡得沉也轉醒了。從榻上下來,趿著鞋,睡下時拆散的頭髮披在後面,藉著月光跟前院的燈火摸摸索索地找到火摺子,一吹,沒著,再吹,還是沒著……看著外面好像亮過室內,也就不點燈了,直接開門出去。
吵鬧聲來自千春的房間,聽了一會兒,好像是客人之間的爭執,柳三娘也過去了,看著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睡意基本全消,小滿趴在欄杆上支著下巴望著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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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大掌櫃顏殊文剛從鄰縣回來,天已黑透,他的妻子周月知曉他要回來早早站在院口迎他。周月的家族在京都開有商行,從顏殊文的祖父那一輩兩家就有生意上的往來,聯姻是證明友好外交關係的必備事項之一。周月身體羸弱,夏日的夜晚站在燈下,人影綽綽,有幾分憐人的味道。
“怎地出來了,天氣這般熱,讓下人等著就好了。”顏殊文從馬車上下來,輕握周月的手,冰涼的。
周月低下頭,抿下唇,“妾並未等太久,倒是夫君勞苦,妾已命人備下熱水,待夫君清理一番,再去前廳用飯。”
“嗯,這就進去吧。”
從人把馬車趕到後門,將自鄰縣帶回的貨物一一登記入庫,另把掌櫃的交待好拿到前院的東西分放出來,由下人拿到前廳去。
“三弟呢?”顏殊文與周月一前一後走進內院,院裡滿地的月色,輕風陣陣。
“三叔出門了,聽管家說是鋪裡的陳大過來了,原是找夫君的,剛好夫君未歸,便去找了三叔,好像是京都那邊來了什麼人。”
顏殊文聽了也沒說什麼,父親一直想要他培養老三,如今讓他練練也是應該的。
待到洗漱並用完晚飯,夜已深重。周月身體弱,顏殊文早早遣了她去休息,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未處理完。子時將過,外院裡頭有喧譁聲,喚了從人李一,“何事?”
說是鋪裡的陳大過來了。
陳大一進門,身上帶著酒氣,身子發軟,就差沒給顏殊文跪下,“大掌櫃,您快去看看吧,三爺快跟京都來的候老爺吵起來了。”
顏殊文一見陳大這慌張樣子就知道事情嚴重了。陳大自十五六歲就進了顏記,從低等的事情開始,一步步走到如今,這些年過去,鋪子裡的大小事情處理得遊刃有餘。所以,顏殊文估計著是老三得罪大了候家,放下手裡的事情,直接跟陳大走了,一路上陳大一邊把事情說與他聽。
點著“顏”字燈籠的馬車“骨碌骨碌”的行過河堤直上石橋,陳大也把事情說了個大概;今年開春時,顏記從江南福緣酒莊進了一批桂花酒,原是幫京都的萬德樓候老爺訂的,因著先前的沒有取完,剩下十幾壇便暫放在顏記的酒窖裡頭,只說是前面的用完再來取。只是時間也過去了半年,萬德樓那邊一直也沒來動靜,那桂花酒本身也是越放越醇的,顏殊文也不著急將它銷出去。本也無事,可巧這幾日他去了鄰縣,大約前日,鋪子裡來了位客人,也沒說哪裡來,只問店裡有沒有江南福緣酒莊的桂花酒。
這桂花酒於眾多酒水品目中本是最尋常的,大多由土製的甜水酒為基酒釀製,只那江南福緣酒莊出的最是珍貴。因福緣酒莊的後院有一口井,水質清冽而味甘,以此制酒酒質格外醇厚,又以鄰近的大悲寺內一棵千年“唐桂”入酒,釀成的桂花酒色呈琥珀,酒質香醇、濃厚,入口有桂花原香。且伏酒不足三年的,福緣酒莊一概不出售,所以,每近年關各家爭相預定。而今已是六月,市面上的存酒已是不多,而福緣酒莊也要十二月才能訂下新酒,還不知能不能排上,所以有人找來也是正常。
陳大心知酒窖裡存了桂花酒,萬德樓遲遲未提,倒不怕賣不掉,只是來的這位客人出的價極高,幾乎是萬德樓的兩倍!陳大拿不定主意,遂要留了客人名字,地址,說半日後給答覆。那客人也是著急的,說自家主人一定要那酒,價錢不是問題,現在人就等在紅粉軒旁的福來客棧呢!到時過去就說找張前就好。
陳大一聽,早早安排好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