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相遇
莊青走後,小滿跟張前忙前忙後,很多事情過去由莊青親自打理的,現在都落到他們身上。說不累,是騙人的。
等到忙習慣了,做起事情不再煩躁,沉得住氣了,一切也沒有那麼難。得了閒,小滿甚至一個人去了南山。
僱馬車的時候順便僱了個馬車伕,感覺像是打的……
馬車伕是個淳樸的鄉里人,驟然遇到個出手大方的僱主,整個人透著些無措。
“姑娘,一個人出門不大好吧。”說完小心的看一眼,生怕說錯了。
小滿有些無奈,仍對他說:“無事。”
一路上只聽得車輪軲轆的聲音,路越走越窄,能見到的人越來越少。車窗上的布簾隨著馬車逐漸顛得厲害了,小滿叫住人,這才慢下速度。
“姑娘,你一路不作聲,可嚇死人吶,還好青天白日的,不然……”那車伕一路沒聽到響動,回頭看,人還在,心裡還是有些發怵。
“呵呵。”小滿扯一下嘴角,實在想不出說點什麼。現代人發明這個詞語的奧義啊……
哪怕只是得到個沒什麼表情的表情,那車伕也放鬆了許多,話匣子像開了閥,一發不可收拾。
“姑娘可是上山尋人嗎?是有親人在南山書院唸書?”
“不是,只是出門走走。”
“可是要去拜南山的觀音?這裡的觀音廟極靈驗的,聽說京裡的貴人們逢家中大事,都來請籤的。姑娘是來求姻緣的吧……”那老實人回頭,想來這麼個安靜清秀的女子,一個人跑來深山,不是尋情郎,便是情緣不順,來請籤的吧。
小滿沒有答他,掀起車簾一角,已漸入南山的地界,綠樹依次後退,空氣裡淨是草木的味道。
那人也不惱,又說些個其他的。
南山不高,但佔地廣。尋了個好放車的地方,小滿下車,拿好東西,慢慢地往裡面走。
以前莊青帶她來過。
故地重遊的感覺算不上太好,但新鮮的空氣讓她眉眼都不禁彎起來。
拾級而上,蔥鬱的樹木把光線都帶走了般,像一個綠色的山洞。仰頭看到枝葉間隙裡那一方小小的藍天,輕風讓葉子“颯颯”作響。
此時大約不是貴人們認為的吉日,林道上前後望去,空蕩蕩的。
循著鐘樓陣陣鐘聲上去,觀音廟的旁邊是一所書院,遠遠得聽見學子唸書的聲音。光是這樣,小滿已經能想到先生的戒尺和一群十幾歲的少年搖頭晃腦的樣子。
跟廟祝打過招呼,繞過天王殿,一路行至寮房。覺遠大師已等候在室內。
見禮後,還未及說話,大師已開口:“姑娘回去吧,緣來自來,皆在路上。”
小滿行一禮,“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並未來過。”大師說完伸出一掌,作出送客的手勢。
“大師今日不解籤嗎?”小滿不解。
“解,但姑娘的籤無人可解。”那和尚言畢一副高深的模樣,再不言語。
小滿無法,只得從房裡出來。
聽莊青說,這個和尚神奇得很,每到找不到人說話的時候,他便來這裡轉轉。在廟祝那裡添了不少香火,簡直快成了這間廟宇的VIP會員。
當時,小滿只覺得他是錢多了,燒著玩。
對於和尚的高深行為,小滿無法做出客觀的判斷,不過他說莊青沒來過,應是真的吧。那他去了哪裡?
原路返回,恰逢旁邊的書院下學。一個姑娘混在一群學子中猶為醒目,很快引起單方面的騷動。
林之言師從南山書院院長,陛下將開新科,普天下的讀書人爭相趕往京都,貴人們也將家中不管讀未讀書,只符合條件的子弟都趕到書院來抱抱佛腳。
近來無事,與其在家中被母上大人嘮叨,不如出來走走。
巧的是他的同窗宋祺學成之後留在南山書院任了先生,近期大量學子回爐再造,宋祺與院中諸位先生忙不勝忙。知他空閒,修書一封,請來幫襯幾日。
宋祺從課室旁經過,別的人早走了,只餘林之言那裡還圍了許多請教的學生。他搖搖頭,真真的書呆子遇到書呆子。
待人散去,宋祺一手隨意地搭在林之言的肩上,問他:“這林先生當得如何,林夫人的林小少爺?”
林之言不管他,收拾好書本,回頭笑看他一眼,“不外如是,比起閨中女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玉郎君’還是差出許多……”
宋祺撫額。玉郎君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