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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的手術做的很順利,沒一會娘就兩眼包著紗布被護士領出來了。那醫生說可以回去了,兩天後要換藥,就到鎮醫院找方偉就行了。還說方偉以前進修過眼科,有啥事情找就他。我在回來的路上給方偉打了電話,把那醫生的話跟他說了。方偉說沒問題,按他說的時間來就是了。
這天在家閒著沒事,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天陰沉沉的,太陽也懶得出來了。外面有了微風,開始褪涼了。我慢慢地在院子裡溜達,忽生出到沙河去看看的想法。
供銷社已經沒有了,被一排排新蓋的房子代替,門口的大柳樹也不知蹤影,原來的位置堆了一堆磚,可能要在這裡起一幢房子。我想起皮賢,就是在這裡死的,也想起他攥在手裡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只能看清兩條辮子。學校也改變了模樣,比以前更大了,校門修的很漂亮,鑲在門柱上大大理石上寫著“汾灣小學校”。學校裡傳來陣陣朗讀的聲音,我曾經也在這裡學習過,也和現在朗讀的孩子一樣,做著斑斕的彩色的夢。
順著學校門口的大路走著,路兩旁的房子象路邊的兩堵牆,讓人壓抑的透不過氣來。沙河的路,這次走的時間最長。到沙河的時候已經快到傍晚了。現在的餓沙河和以前不一樣了,河兩邊起來不少房子。再走近點,先聞到一股臭味。沙灘變成黑褐色,河水黑糊糊的,上面漂浮著一曾白色的泡漠。河兩邊的柳樹沒精打采地站著,沒有了往日的生機。我被這種景象驚呆了,木然地站在河邊。這時一個老農扛著鋤頭經過我身邊,可能看到我的傷心,喃喃自語說:“造孽啊,河水全給汙染了,不知還要汙染到啥時候?”
我忙問老農:“怎麼會這樣?以前不是這樣的。”
老農嘆氣地說:“你八成有很長時間沒來這裡了吧?自打上游辦了造紙廠、化肥廠這水就變成這樣了。”
“那河裡的魚不都死了?”我問。
“哪還有魚,你看河兩邊,連草都不長了,用不了多久,這些大柳樹也該死了。”
我渾身都在顫抖,後悔來沙河,把我印象裡的沙河破壞的一乾二淨。我拍打著河邊的柳樹,幾片枯葉緩緩地飄了下來。
“這裡有好多樹都是俺年輕時栽的,看來也保不住了。它們死了,俺也活不了多久了。”老農嘆著氣走了,上拱橋的時候轉身說:“等你再來的時候,這裡的莊稼也該荒了,那就沒生氣了。”
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搖搖晃晃地回到家裡。我想要是皮賢、巧巧他們看到沙河這樣會怎樣的傷感?三秀知道嗎?這是給我們共同夢想的沙河,從視線裡消失了。
第二天哥哥用車送娘到鎮醫院換藥。我先給方偉打了電話了,方偉在換藥室等著我們。給娘眼睛換完藥,方偉非要留下我中午一起吃飯。這樣哥哥和娘先回去了。
我在方偉辦公室裡陪他上了一會班,快要下班的時候方偉給趙明霞打了電話,叫她過來一下。沒一會趙明霞過來了。方偉跟她說:“下班後張瓜請我們吃飯,你看有時間嗎?”
趙明霞咬了一下嘴唇,問:“嫂子去嗎?”
方偉說:“你嫂子單位有應酬,她就不來了。”
趙明霞猶豫一會說:“時間倒有,關鍵我去你們說話就不方便了。”
方偉笑了,說:“有啥不方便的?這次是張瓜專門來請我們的,賞個臉,他回來一次也不容易。”
趙明霞偷偷瞟我一眼,答應了。
方偉很高興,說:“下班到萬福野魚莊,知道那地方不?”
趙明霞說:“我知道,下班了就去。”
我和方偉剛到萬福野魚莊坐下,趙明霞就到了。三個人到一個雅間,方偉拿起選單點了些菜。
方偉說:“這家魚做的不錯。俺們小鎮上可和省城沒得比,但這些鄉野小菜別有一番風味。”
我忙說:“我在省城也沒吃到啥好東西,這裡對我來說已經不錯了。”
方偉對趙明霞說:“你看還點些啥?別客氣,今天好好宰宰張瓜,別為他省。”
趙明霞抿著嘴,說話聲音很小:“方主任點了就是,我隨便。”
方偉笑著對我說:“你看,人家趙醫生多會為你節省。不行,我得好好宰你,再點一條羅非魚。”
趙明霞紅著臉,把頭低下去。我聽出方偉話裡有話,就狠狠地踩了一下他。誰知方偉故意裝傻,大聲說:“張瓜你怎麼踩我?”
我窘的無地自容,恨不得給方偉一拳。趙明霞臉更紅了,頭幾乎要低到桌子上。在等上菜的時候,她說去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