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日一樣給他清理傷口。
他指尖處的傷經了這幾日的清理、上藥之後雖略有了些好轉,但似乎仍是極痛,我用帕子擦過的時候即便是小心萬分,可他依然長蹙著眉,而塗上藥物之時,他更是死死咬著嘴唇。待到上藥結束,他唇上已經染了絲絲血跡。
我輕嘆,將他雙手放回身前,儘量不讓指尖和左手小指處的傷口沾到不潔的地方,又重新洗淨了手帕,幫他擦臉,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閒話。
李暮陽本來一副虛弱至極、昏沉欲睡的樣子,但當我提到陸定文回來,又細細敘述了當時場景之時,他卻忽然睜了眼,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我心裡詫異,本想追問,但轉念想到他既然欲言又止,想必也是不願讓我探究的,此時還是別再用言語激他比較好。
“現在是什麼日子了?”或許覺得突然而至的安靜有些尷尬,李暮陽輕咳了幾聲,低低問道。
“呃,那個……”我趕緊回過神來,“今天已經是十一月二十三了。”答完,突然心中又一酸,在這牢獄中,從來不見天日,竟連時間都已顯得模糊了。但雖如此感慨,卻不敢將心思顯露於外,於是掩飾著笑道:“近來我和李霏細細商量了些對策,也派人暗中去當日那當鋪之類的地方探訪過,倒是得了些訊息,日後想來能夠用得上。此回又從大姑娘那邊借到了些銀兩,也稱得上準備充足了。雖然那梧州刺史未必願意幫忙,可總會有其他官員的,大不了我們帶著盤纏去告御狀如何?”
我這番話前半倒還是正經的,可最後一句卻純屬戲言了,皇帝高高在上,哪裡就會管這等事情,而這話不過是隻圖一笑而已。李暮陽大約也猜出了我的心思,淡淡笑了笑,正要說話,突然神情一下子變了。
“怎麼了?”我急忙追問。
他不答,看似在思考著什麼。我也不敢再貿然打斷他的思路,只得耐心等待。又過了片刻,李暮陽轉頭看向我,輕聲道:“若你手中已有了證物,可願為我進京一次?”
我嚇了一跳,詫異問道:“怎麼?難道真是要告御狀不成?:”雖如此問,我心裡卻在想,這孩子莫不是傷病交加,腦子也出了問題?
他又咳了一陣,這才輕嘆:“我腦子沒問題,你不必這副表情。”或許是見我無言以對,他又繼續說道:“二妹夫今年進京趕考,此時秋試過了月餘,殿試或許結束,或許將要開始。我在想,若是他考中,或許與朝中官員會有所交往,即便不幸落第,與他相熟的舉子大約也會有些考取了功名的……”
竟是如此!
我簡直大喜過望。我怎麼早沒想到這層關係呢!明明就是那麼明顯的事情,可偏偏卻鬼使神差的忘了個一乾二淨。好在今日想起還不算太晚。
既有了這主意,我不願耽擱,趕緊又喂李暮陽服了藥,這就起了身。
“我若親去,李霏便會來探望你;若遣了別人去,我明、後天就來和你說這些前後事項。但無論怎樣,你可得記著,千萬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切莫讓我們白忙活了一番!”臨出門,我回頭又囑咐道。見他微笑點頭,我這才放心離去。
六十二 柳暗花明(2)
我當然能猜到李暮陽說要麻煩我去京中的意圖。
這些日子以來,我常常自責,覺得自己根本是思想上身高兩米,行動起來卻才一米一,簡直可以買兒童票,折騰了一圈之後,其實還真沒辦成什麼事。平日裡雖然不待見林彤,但不得不說,單說將我們這些女眷提前從牢中解放出來這件事,她的功勞算是不小。而李霏這個深宅淑女,現在打也捱了,牢也坐了,還得拋頭露面去幫著主理家務。相比之下,我更想抽自己倆耳光。
此番心思,我最近幾日也曾與李暮陽提起過,深感有愧於他當初的期望,而那些時候,他每每只是無言。然而今日他說了這些,我當時還不覺得如何,待到回家之後細想起來,卻覺得他那話中似別有深意。
若說去京中找人,隨便任何一人都可辦到。而我,卻是這些人選中最不可靠的一個。畢竟我來此處不足一載,又少出門,千里迢迢奔京城過去……說不定早把自己丟在什麼奇怪地方了。而他卻說,要我為他進京一次。這分明是在暗示我他仍信我,願意以性命相托吧。
想到此處,我不由苦笑,這人啊,說話從來是如此拐彎抹角的,也難怪當初我誤解他那麼久了。
“四嫂,今天四哥身體已好些了麼?”李霏不知何時到了我身旁,柔聲問道。
我趕緊收了心思,正經回答:“比起前幾日好多了。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