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住在什麼地方?若是客棧,便去退了房,待會讓清竹去和隔壁說說,你便先借住在那醫館裡面吧。”
說完,我從桌上提起了幾樣酒菜,又包了些精緻的糕點,出門奔縣衙方向過去。
從角落小門進到牢房附近,正趕上那獄中的牢頭在外面透氣。我上前福了身,對他笑笑:“差爺可曾用過午飯了?我聽聞陳家鋪子的酒好,特意買了兩壺過來,也不知合不合您和眾位大哥的口味。”說著,便與那牢頭一同進了牢中獄卒當值歇息的小屋。
我將手中吃食放在桌上,見那牢頭和周圍幾名獄卒神情和善,於是又說道:“這事我怕幾位大哥為難,一直不好意思開口詢問。可是……”
那牢頭喝了兩口酒,讚了聲好,又抬頭看我,大咧咧笑道:“妹子究竟有什麼事?只管問便是!能說的,我們哥兒幾個絕不瞞著。要是不能說的,就當沒聽到罷了。”
我心下一喜,又聽旁邊一名瘦高獄卒跟著笑:“妹子莫不是擔心我們兄弟幾個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為難了你家相公不成?”
“怎麼會!”我趕緊賠笑回答,“幾位大哥的行事、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只不過,我家相公雖是受人陷害,但畢竟揹著重罪的罪名,我只怕縣太爺一時疏忽,被那奸詐小人矇騙過去,認定了此罪為我相公所犯,再嚴命幾位大哥施刑逼供,這可如何是好?”
我與李霏雖然這些日子吩咐清竹她們到處打聽與此案有關的蛛絲馬跡,希望日後能夠用上,但畢竟我們都不甚明瞭這官場的行事套路,很怕有思慮不周之處,因此更是希望能從獄卒口中套出些有用的資訊來,若是能知道縣令這些日子的態度,便是再好不過了。
聽了我那一番話之後,牢頭又自己倒了一碗酒,指了指旁邊那發笑的瘦高獄卒道:“你來給她說說。”
那獄卒點頭稱是,又轉向我笑道:“妹子不必擔心這些。前些天,大人還常常命人來檢視,但這幾日卻很少問起了。我們聽說大人手頭事情多,且得忙一陣子呢,既然此案又尚未坐實,你也不必太過擔憂……”
後頭他又說了許多,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並未太在意。只聽得最近縣令忙得厲害,這便稍微放了心,知道至少這些日子不會有突然變故。可即便如此,也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所以還是得儘快想出對策來。
我又與獄卒閒話客套幾句,又求著牢頭借來只水桶,打滿清水,這便抽身出去奔牢房過去。一名臉熟的獄卒跟我過來,開了牢門放我進去,自己便又回了外面屋子裡與其他人一起吃喝。
進了牢房,我將手中一桶水放在地上,見旁邊擺著的午飯仍然如往常一般沒動過,不禁嘆息。本想埋怨李暮陽又逞著性子來,不知保重身體,但轉念又想到他這幾日雖然沒受什麼刑,加上天天服藥,身體略好了一點,但即便能略動上一動,畢竟雙手還是傷得極重,恐怕依舊不敢碰什麼東西。一想到這些,我又不忍再苛責他什麼。
正在胡思亂想,李暮陽似乎恰好從昏睡中醒過來。他仍和昨日一樣倚坐在牆角,姿勢幾乎沒有什麼改變,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自我昨天走後就一直如此。
我依舊先端了地上的水碗過去,對他笑笑:“今天覺得怎麼樣了?還有哪裡痛得厲害麼?”
他側頭看了看我,也勉強回了個笑容,輕聲答道:“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仍疲乏得很,不大想動。”
我心中嘆息,他說的輕鬆,其實誰看不出他此時豈止是疲乏倦怠。那一身的傷即便回家細緻調養,也不可能說好就好了,何況仍在此處缺衣少食,還得受著陰寒侵襲。但我也不願戳破他的謊言,只端了碗湊近他的唇邊,笑道:“現在沒什麼好吃的,你就多喝點涼水吧。”
他右手稍抬,但最終還是放了回去,略張了嘴,就著我手中的碗喝了幾口水,但似乎咽得有些困難。我猜想,大概是喉嚨發炎之類的緣故吧。
“還帶了什麼來麼?”他靠回牆上,咳了幾聲之後慢慢問道。我聽他聲音低啞無力,說話時又氣喘的厲害,隱隱有些擔憂,希望不是受寒染了肺病才好。但伸手摸他額頭,雖然燙,但卻並非高熱,又略放了些心,於是展開了從家中帶來的幾樣小巧點心,笑道:“我說你怎麼寧可餓著也不吃牢中的飯菜呢,原來早就算準了我會給你帶好吃的來。”
邊說著,便將桂花糕掰成小塊,就著水一點點喂李暮陽吃下去。
只吃了兩塊,他便輕輕搖了搖頭。我嘆了口氣,勸他半天,但仍毫無作用,只得將點心放下,又從懷裡取了絲帕,在一邊桶中浸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