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第二章你7(2)
——五條奧地利極簡主義Helmut lang牛仔褲,五雙古奇鹿皮軟鞋;
——二十件普拉達襯衫,二十件無印良品T恤衫;
——十件胡森·卡雷安(Huseyn Chalayan)和十件呂西安·佩拉·菲內(Lucien Pellat Finet)編織的十八線羊絨毛衣(凡不是羊絨的,除了小羊駝毛外,一律都讓你發癢);
——一個裝滿“創制坊”前十季的全套系列的衣櫃;
——一幅魯本·阿爾泰羅(Ruben Alterio)的繪畫;
——十副Cutler和Gross的墨鏡;
——一間全套卡爾文·克萊用品的浴室(浴巾、浴袍、肥皂架、護膚品、香水、除了潤膚乳是來自紐約的“茶樹油調理化妝水”);
——一臺粉色蘋果iMac電腦,這本書就是用它打的,一臺可以無線上網的橙色蘋果iBook手提電腦,以及一臺愛普森彩色印表機。
你的其他用品大部分來自科萊特(Colette)精品店,若不是來自科萊特精品店,就是來自卡特林娜·美迷(Catherine Memmi)精品店。如果既不來自科萊特精品店,又不來自卡特林娜·美迷精品店,那就意味著,你不在你家。
你很少在人均消費低於一百歐元的餐廳進餐。出門旅行,你只在豪華的“驛站和城堡”這一等級的酒店裡過夜。近三年來,你坐飛機只坐商務艙(否則,你睡覺會得歪脖子病),蓋羊絨毯子(否則你就會發癢,見上文)。下面的數字僅供你們參考:巴黎—邁阿密商務艙來回票要一萬歐元。
你擁有的所有這些東西,你過的舒適生活,從邏輯上說,你應該感到幸福。為什麼你卻不是?為什麼你總把鼻子埋在白粉裡?你的銀行賬上存有兩百萬歐元,為什麼你還不快樂?如果你已到達了一幅長卷的盡頭,那誰又在另一端呢?
那天,在大學街上,你站在“佳點”商店前,對著那些小白木床、小熊燈、三個月大嬰兒的小珠鞋,還有五十五歐元的小揹帶褲,九十四歐元的迷你毛衣,你不禁淚流滿面,像傻瓜一樣嚎啕大哭。從店裡出來的顧客都嚇壞了,相信這個在商店前痛哭的傢伙一定在一次車禍中失去了他的孩子。可是,你並不需要車禍來失去你的孩子。
在你寬敞的廚房裡,你準備給自己一個爛醉。你走向超現代化的冰箱。你看到你在上面反射出的影子。神經質地,你按下製冰機的按鈕,你的裝著“絕對”伏特加酒的杯子一會兒就滿是冰塊。你繼續不停地按著,直到廚房地板上鋪滿了冰塊。然後,你把製冰機調到搗碎程式,你繼續按著。雪花墜落在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你在世界上最昂貴的冰箱裡欣賞著你的倒影。你像是個遲遲不願入槽的單身漢。而你知道,若是有人在你家滿懷愛情地等待你,你就會更心安地讓自己那“發育遲緩”的單身漢行為放縱一回。可卡因讓你如此神魂顛倒,以致於你用麥管往鼻子裡吸伏特加酒。你感到你的身體將要崩潰。你在鏡子裡看著你的沉淪:你知道從詞源上來講,“自戀”和“麻醉”出於同一個詞根。你把冰室裡的冰全倒在地上。你滑倒,你發現你躺在十公分厚的碎冰上。你埋沒在寒冷的冰塊中。你可以就這樣在千萬個小冰山上沉睡過去,猶如一顆橄欖沉落在一個巨大的玻璃杯底。絕對的泰坦尼克號。你在一層人造冰上漂浮。你臉頰貼著瓷磚。你身下的冰塊多得足以讓一個軍團消暑解熱,而你就是一支從俄國潰敗的軍團。你嚥下從你的鼻子直接流到你嗓子裡的血。在你失去知覺前,你只來得及用你的手機呼叫緊急救護。
廣告之後……立馬回頭見
一位年輕男子走進一家自動洗衣店。他在一臺巨大的、有兩米高的洗衣機前站住。他往投幣孔裡扔了幾枚硬幣,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碧浪(Ariel)洗衣粉,把它倒在手心上,用鼻子一下吸進。他搖了下頭,好像剛吸進的碧浪白粉讓他振作了精神。然後,他開啟洗衣機的圓艙門,一件衣服沒脫就整個人鑽了進去。他盤腿坐在滾筒裡。他把門關上,機器就開始運轉起來。他隨著滾筒顛三倒四,被熱水噴來噴去。鏡頭跟著360°轉圈,以顯示滾筒的快速旋轉。
突然,機器戛然而止。從滾筒裡,男子看見一個身著超短裙、超級性感的年輕女子走進洗衣店。女子來到這部巨大的洗衣機前,看到一個年輕男人在裡面,她便開啟圓艙門,衝他微笑。他吐出一口肥皂水。此時,女子看見那包放在機器上的碧浪洗衣粉,她又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