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已經有脾氣火爆點的大聲說道:“領主閣下,這等奇裝異服怎能穿著於大庭廣眾之下?不僅是有傷風化,而且,實在是有悖禮制,壞我華夏服章之法……”
他還沒說完,艾諾已經眉毛挑起來了,問荀彧道:“文若先生。這位是誰?”
荀彧答道:“這位是王朝宗,字中純,現為禮儀司司長。”
禮儀司大抵上相當於禮部了,不過按照領地部門序列。行政地位卻是沒有禮部高,尤其艾諾否定禮教後,對禮制也不是很上心,這個部門一直屬於較為清閒的二級衙門。隸屬於荀彧主導的政務部門。
得了荀彧提醒,艾諾便開啟行政欄,找到了這位王朝宗的資料。看了看,卻是冷笑了起來,原來這卻是一腐儒爾,也差不多知道對方所糾纏何事了,禮制,或者歸根到底,話語權而已。
要知道,這些腐儒在歷史上甚至是能幹出置國家大事於不顧,反而糾纏於皇帝禮制問題幾十年的存在,元清能以異族入主中原,這些腐儒也是功不可沒,因為他們更糾結於儒教“道統”,而不在乎華夷之辨,只要能模糊過去,面子上敷得住,就能心安理得繼續追求榮華富貴。
為何?只因為只要禮教尚存,禮制至高,他們這些掌握禮制解釋權的儒便能肆意曲解,獲得權力和地位!
而艾諾否定禮制,更否定禮教的行為,早就有一批人看不過眼了,情報部門早就有收集到一些別有用心之輩對他的誹謗,大抵上認為他並非中國之君,實乃是竊據權柄之夷狄,就因為他不循禮。
只不過艾諾對這些嚼舌頭的傢伙不以為意,畢竟,上位者必須有上位者的氣度,若是睚眥必報,屬刺蝟,那估計沒幾個人不會是其敵人,當然,他也不會給這些人以權力讓他們胡來,這一點上,荀彧一直做得很好,他本人也是不喜腐儒、犬儒這類儒家敗類的,即便是過了文官考試的,也會被打發到類似禮儀司這樣完全沒有權力可以操作的部門。
但這一次艾諾玩得太超乎荀彧意料,不得不帶著禮儀司的人來艾諾面前勸誡了。
艾諾對禮儀司的人既不怒,也不惱,只是示意他們先出去,他要和荀彧談談,關上門後,艾諾就對荀彧說道:“文若先生你卻是多慮了,以服飾定地位,的確是古典華夏時代的規矩,但我們……”
指了指窗外,艾諾笑道:“我們可不算古典華夏,從一開始我就說過,我是否定那種森嚴的儒家禮制制度的。“”
“但是,領主閣下,我華夏自古即為禮儀之邦,失了禮,華夏還能稱為華夏麼?”荀彧看著艾諾,並沒有什麼焦急或者激動模樣,非常平靜。
艾諾卻是明白了,這位文若先生,卻是在藉著這次流行服飾的問題來探自己的心思呢,還是沒放下儒家的那一套啊。
這也是應有之義,人家遵循了一輩子的儒家學問,哪裡有那麼容易就輕易改變立場的?可這領地之中,一切都是那般超乎想象,雖然說著中文,用著漢字,過著傳統節日,有不少傳統習俗,一切都很有中國味,可和古中國儒家社會比起來卻是差距太大了,沒有士農工商的森嚴分界,沒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連政府構成都極為奇特,不與任何一個朝代相似,這一切的一切,讓荀彧一直在觀察著,也在試圖分析著,到了今天,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艾諾頓時笑了,也不揭破:“文若先生,什麼是華夏?”
荀彧笑道:“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這也是荀彧終究來找艾諾的重要焦點。
艾諾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荀彧,再指了指窗外:“不,文若先生,吾等所到之處,即為華夏。”(未完待續。。)
第四百四十八章 民族主義
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這所指的正是古典中國最典型的兩個特徵,禮制社會和民族服飾漢服,極大地區別了中原民族和周邊民族,而最原始的民族主義——華夷之辨,也是以此為基礎,孔子為此也說過,“微管仲,吾等披髮左衽矣”。
但這種原始的民族主義有一個重大缺陷,那就是重文化認同,而輕忽了血脈認同。
並不是說古代人不重視血脈認同,恰恰相反,漢人從其諸夏祖先開始就極為重視血脈的延續和純潔,但這種如同空氣呼吸一樣的生物自然習性,也就沒有必要那麼突出地說了,只在做的時候表明人們對民族血脈純度的重視:對祖先的祭奠,譜寫家譜,給異族冠以蠻、戎、夷、狄、胡等明顯區別於諸夏人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