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哼了一聲,揮揮手讓羅德退下。
羅德也知道杜蘭德正在氣頭上,沒有發作也是因為要先聽聽安德麗雅的理由,於是非常識趣地退了下去,心中卻在暗暗叫苦。
他也不想違抗杜蘭德的安排,把安德麗雅護送過來啊,還不是因為事關重大——大到牧城三王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先進來吧。”杜蘭德把安德麗雅拉進了房間,然後反腿一勾關上房門,看著臉色平靜的女人皺眉問,“現在就我們倆了,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男人的語氣有些不善。顯然正壓著火氣。
要知道打仗可不是說笑的事。聖城屹立於大陸中央這麼多年,底蘊深厚,杜蘭德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才讓安德麗雅老老實實呆在牧者之城。但這女人腦子裡想什麼呢,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
安德麗雅沒有道歉,也沒有多說什麼,看得出她早就預料到自己男人會有這樣的反映了,卻依然決定前來,因為她不得不來。
在杜蘭德的注視下,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只見她抬手。伸出纖細又修長的食指,送進了櫻桃小嘴裡,然後……狠狠咬了一口!
“你——你幹什麼?”杜蘭德一臉錯愕,女人的舉動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安德麗雅不答。她的指尖上滲出一枚小小的血珠,被她平託在手指上,然後她的目光落在杜蘭德身上,對準這邊輕輕一彈指。
啵。
小小的血珠被她彈射過來,杜蘭德下意識地想要做出一個閃避的動作,但這個本能反應剛剛在他腦海中生出。還未執行,杜蘭德忽然愣住了。
閃避?
為什麼要閃避?
那只是一滴血而已,對自己來說,應該全無威脅。但戰鬥法師的本能卻在剛才生出一絲微妙的警覺,才讓杜蘭德生出想要閃開的念頭。
這滴血竟然能讓杜蘭德都生出一絲危險的感覺!?
杜蘭德深深吸了口氣,立身原地不動,靜靜注視著那滴血液劃過一道弧線。飛過來,最終輕柔地落在自己的胸前衣襟上。
血滴打在衣料上的剎那,忽然間爆發出一股強烈之極的氣息——那是濃烈的極點的生命氣息。而且完全不加控制!氣息四下逸散,就好像脫韁野馬,一陣橫衝直撞!
無聲無息的……
杜蘭德身上的袍服盡數化為碎片,被那股強勁的氣息撕扯得粉碎,露出杜蘭德挺拔健碩的身體。血液中蘊含的氣息雖然不弱,但還遠遠威脅不到杜蘭德,頂多堪比兩三級職業者的水準。但安德麗雅可是普通人啊,她的一滴血,竟然蘊藏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安德麗雅緩緩放下手掌。
指尖上被她咬出來的傷口已經癒合,論傷口癒合的速度,可並不比杜蘭德的血脈能力“高速再生”差多少。
“……”杜蘭德低頭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身體,又抬頭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張了張嘴,卻由於震驚而完全說不出話來。
安德麗雅認真看著自己的男人。
許久,許久……
最終還是杜蘭德打破了房間裡死一般的沉默,聲音微啞地說:“你剛才那一彈指……我見過。”
是的,給予杜蘭德莫大震驚的不只是自己枕邊人一滴血液中蘊含的驚人力量,還有剛才那一記輕描淡寫的彈指攻擊。
同樣的動作,杜蘭德在六年前見識過一次——
“你是誰?你擋著我的路了。”六年前的牧者之城中的一家酒館外,剛來到這座黑暗雄城沒多久的杜蘭德喝得醉醺醺的,皺眉看著眼前這個身著紫袍的神秘女人。
女人看起來有些模糊,似乎只是投影分身,她看著杜蘭德,露出雍容華貴的微笑,說:“我就是來檔你的路的。你叫杜蘭德是吧,我是皇后。你所在的這座城,是我的。”
杜蘭德雙眼微眯,隱約間感到了一種絕大的危機。
兩旁的行人來來往往,卻沒人看得見皇后,她在其他人眼裡就好像是透明的,只有杜蘭德看得到她。或者說,她只讓杜蘭德看得到她。
“我們來比試一番吧。”皇后說。
然後,她對準杜蘭德,微笑著,輕輕彈了一指。
投影分身自然是沒有血的,從指尖彈射出來的不是血滴,而是一點紫瑩瑩的光華,輕飄飄地飛射過來。它看起來沒有任何威力,卻讓戰鬥法師的本能猛烈爆發出刺耳的尖叫!
杜蘭德瞬間酒醒!
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那一刻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