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呆呆地看著朱小娘子,終於明白了過來,頹然地長嘆一聲。
原來,是他誤會了。
他只以為,這朱小娘子道術精深,法術高明,直殺得那色鬼屁滾尿流,只敢躲在地下,做了整整六天縮頭烏龜。他卻哪曾想到,這小娘子竟是仗著自己輕功高明,在這調戲了色鬼整整六天。
真要正面對決,朱小娘子根本傷不到色鬼,色鬼卻有本事殺了她。
這誤會大了。於是一時不察,大好的機會白白浪費。
可這也怪不得小道士。誰能想得到,自信滿滿,看似牛氣沖天的朱小娘子,捉鬼的手段,卻是如此不堪!
小道士長嘆一聲,轉身便走。
朱小娘子卻不樂意了,她閃身攔在小道士面前,喝道:“怎麼著?是不是在心裡鄙視姑奶奶?”
小道士淡淡地說:“不敢!”
朱小娘子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的輕身功夫高不高明?”
“自然高明。”
“好,這麼神妙的身法,需不需要修習內家心法?”
“自然需要。”
“那我問你,這世上可曾有一人,即學了內家心法,又能學了道家心法?”
啊!這個,小道士啞口無言。
朱小娘子頭一昂,理直氣壯地說道:“哼,你看我使出那般高明的身法,自然便應想到,姑奶奶我的道術定然尋常。你想不到,讓那色鬼跑了,自是你的錯。姑奶奶我宅心仁厚,不責怪你,你倒怪起我來。真真是,豈有此理!”
小道士一向自詡口才了得,憑這三寸不爛之舌,他也是數次轉危為安。可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有人的一張嘴,竟比他還要利上三分。
瞧瞧,色鬼明明是在她手上逃掉的,被她一說,錯倒全在了自己身上。這功底,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小道士向來生性恬淡,最不喜歡與人爭鬥。明知朱小娘子講得“道理”中,大有不合理之處,可也懶得反駁。
沒看到,這小娘子眼中滿是躍躍欲試,分明心裡正想著:來啊,來啊,你來與我爭啊!看姑奶奶我怎樣說服你。
小道士於是一抬手,說:“好,貧道多謝小娘子的宅心仁厚,胸懷寬廣。”
朱小娘子皺眉說道:“哼,你說宅心仁厚便是了,加上句胸懷寬廣,卻是什麼意思?”
小道士看了看她的胸,笑道:“宅心仁厚這四個字,小娘子還真不一定敢受。胸懷寬廣這四個字,小娘子那確實當之無愧。”
這樣出了心中一口惡氣,小道士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回到李宅,李老問起,小道士滿以為朱小娘子會來個惡人先告狀。卻沒料到,這小娘子頭高高地一昂,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自顧自地離去。
小道士和李老相視苦笑。
第二天,再混了一餐早點後,小道士告辭。
昨夜險些魂飛魄散,那色鬼得了教訓,這幾日想必不會輕易外出。小道士現在急著趕往青城,哪裡還有這個時間與他乾耗。
李老還未相勸,朱小娘子卻說道:“醜道士,你雖然長得難看,本事倒還真有一點。有你打打下手,姑奶奶我定能滅了那色鬼。現在惡鬼未除,你就拍拍屁股走人,這算什麼?”
小道士曬道:“小娘子你道術精通,有你在,哪有貧道的用武之地?貧道確實身有要事,不敢在此耽擱,還請小娘子見諒。”
朱小娘子冷哼一聲,拉著小道士的衣袖走到一邊。李老看得一呆,搖頭嘆道:“男女授受不親啊!現在這世道,哎,世風日下!”
那一邊,朱小娘子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說道:“醜道士,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以姑奶奶我的道行,最多也就只能纏住那色鬼,不讓他出來害人。跟你說實話吧,姑奶奶我早五天前就發了訊息,請人來相助。卻不知為何,那人沒能趕來。”
她這話一說,小道士倒對她高看了幾眼:“原來你卻不是為了那賞金來的。”
朱小娘子嘴一撇:“不過區區兩百兩紋銀,算得了什麼?姑奶奶我哪天不花個幾十兩銀子,豈會在乎這點小錢?姑奶奶是看這裡的女人可憐,一時發了善心,想滅了那色鬼。”
“那色鬼已經害死了好幾個女人,再有好幾十個女人,被他害得虛了身子不說,還被人道盡了閒話。醜道士,你身為道士,明知道惡鬼害人,卻要一走了之。哼,你師長便是這般教你的嗎?”
小道士被她說得心中羞愧,訥訥地說道:“我,貧道的確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