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捷捷迪廳。”
司機從後視鏡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是的,她不想回家,今夜她不想一個人,那麼早就面對那張空蕩蕩的大床,那間空蕩蕩的大屋。有時候,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看著看著,恍惚間,那張大床和空屋會傾斜著向她壓來,擠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是一個害怕黑夜的女人,在夜裡,她的心就變得脆弱,無依,內心混亂,頭腦發暈,如果身旁有人,無論男人、女人,只想跟人走。這種情形很可怕,特別容易犯錯,再加上喝了點酒,一種悲傷的感覺,襲上心頭,就更容易犯錯。
實際上,她不會跳舞,只是喜歡迪廳裡那種強勁、充滿動感的音樂,喜歡那重重敲擊的鼓點,一下一下敲擊捶打著她麻木疲憊的大腦和心靈,把潛藏在她生命深處的活力和激情,一點點敲醒。
陳紅要了一杯冰凍蘇打水,坐在迪廳的一角,聽舞樂,看舞池中扭動的人群。
冰涼的蘇打水,使她的頭腦清醒了一點。
大多數時候,在這個世界上,陳紅都是扮演旁觀者的角色。
自他走後,她常常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坐在落地大玻璃牆內,看遠處或不遠處,如玩具、木偶、皮影般來來去去的車流,人流,腦中一片空茫,沐浴著陽光,一坐一下午。
至今,她也不敢去想,去面對,他為什麼要走這件事。
她知道,自己就是想,也想不透,也無從去想。
有的時候,她會想,他大概喜歡那些聰明伶俐的女孩子;或者成熟的,精明強幹的,風情萬種的女人;或年輕的漂亮的女人。有時陳紅又想,他大概喜歡小技倆,小聰明的戀愛感覺,因此,總是從一場戀愛跑到另一場戀愛,從一個女人跑向另一個女人,從一個城市跑到另一個城市,從一個國家跑到另一個國家。
這些都不屬於她。
她是一個自然地生長生活的女人,聽從的是自己從內心生命深處發出的聲音。
她也調情,也風情,也調皮,也撒嬌……可是這一切,都是基於生命的本能,是處於自然狀態。
她希望她的生活簡單,富於情趣,平和、自然。不要像薩特、波伏娃那樣,為了某種名利的需要,故意去標榜某種東西,刻意地生活,弄得自己的一生都像在演戲,像一場永不落幕的時裝show。那樣的生活,讓演的人很累,看的人也很累,讓人噁心。
波伏娃一生無才情可言,對世界上的女人尖酸、刻薄、充滿強烈的嫉妒,陳紅想,這與她內心長期緊張,扮演某種角色太久太累,心裡極度失衡有關。
女人就是女人,女人有女人的天職、需求和本份,既有動物性,也有人性。她憑什麼把女人定為第二性?成為次一等的物種?
迪廳裡熱烘烘的,一陣陣隨著人潮湧動,撲來的熱浪灼烤著陳紅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