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去世了。她問耿迪要不要過去看看?耿迪回答說當然去。
“怎麼了?”黃曉軍問。
“你們的那位房東老頭剛剛在醫院去世了……”“喲——”眾人異口同聲地驚歎。
“要我們幫忙嗎?”卞昆問。
“不用了,你們繼續吧,我先過去看看!”耿迪的情緒已經壞到了極點。
當耿迪來到餐廳外,正猶豫是開車還是打車的時候,邱建氣喘吁吁地追了出來。“迪哥,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我開我的車送你去吧!”
耿迪茫然地點點頭。此刻他心裡想的全是老爺子曾經對他的那些臨終囑託。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前妻把這一切說清楚,也無法想像前妻一旦知道了她和老爺子的關係以後,會是個什麼樣的後果。一路上,耿迪和邱建都沒有說話,他們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邱建還是第一次見到耿迪像今天這樣的低沉、哀傷。他覺得自己應該開車送耿迪去醫院。本來黃曉軍讓卞昆開車送耿迪,但他覺得還是由他開車更好,他在內心裡對耿迪為“新維多”所做的一切終究還是充滿了敬意和感激。
車到了醫院門口,耿迪開門下車,頭也不回地匆忙直奔而去。
邱建望著耿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把車開到了路邊的停車帶,點燃一支菸,等候在那裡。“也許今晚他們得用車。”他想。
耿迪來到病房門口,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那裡了。譚主任迎上來同他握手,說:“我也剛到。”
“人呢?”耿迪問。
“在裡面呢。”“那我先去看看?”說完,耿迪進到了病房。老頭的床前站著好幾個耿迪都眼熟的人。前妻回頭看見了他,讓到一邊。耿迪來到老頭的遺體跟前,看到了一副安詳沉睡的面容。他的眼裡有了淡淡的一眶淚水。不知過了多久,譚主任來到他的身後,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有話要跟他說。他跟著譚主任來到病房的過道上。
“你也別太難過了,人都有這麼一天的嘛。怎麼樣,前兩天我聽老頭說,他把一些後事交給你了?”譚主任問。
耿迪點點頭。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都是些私人的事兒。老頭說讓我把他的骨灰送回老家去。”耿迪覺得除了對前妻,自己有責任為老頭永遠保守這個秘密。
“這事我來辦吧。等過幾天遺體告別,開完追悼會以後,我會讓機關把骨灰交給你。另外老爺子的兩個孩子後天趕回盛京,他們會不會有不同的意見?”譚主任問。
“不會,老爺子留給他們的遺囑都放在我那兒呢。他們回來後我會交給他們的。對了,大哥,過幾天咱們找個地兒一起坐坐。我把盛京專案的情況再跟您說說……”
“嗨,那事以後再說。你先把老爺子交代給你的事都辦嘍。”
邱建開車把耿迪和他的前妻送到老爺子的小院門口。下車以後,耿迪默默地跟在前妻的身後,朝門口走去。邱建本想說幾句寬慰的話,但他實在想不出說什麼好。因為他知道這老頭跟耿迪非親非故,僅僅是耿迪父親的老戰友。
“迪哥,”邱建叫住了耿迪,“今晚您還用車嗎?”
耿迪急忙轉身走出來,有些歉意地回答:“喲,對不起。那什麼,你回去吧。今晚我就住這兒了。”
邱建點點頭,說:“沒關係。那您忙著吧。有什麼事需要辦的,您就打電話吧!”
耿迪站在那裡,目送邱建的車開出了路口,才轉身進到了院裡。
……
李金華聽完耿迪講述了自己的身世以後,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傷感或者震驚,她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和回憶。她依稀記得在她5歲那年,幾個身穿軍裝的叔叔把她抱上了一輛軍車,然後就是坐上了火車,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一張寬大、柔軟、溫暖的床上了。兒時的一切都像是夢裡的幻境,在她17歲的那年,母親(現在她才知道是她的養母)就去世了。養母的去世並沒有給她帶來難以承受的悲痛和哀傷。她們的關係一直相處得不好,養母乖戾、冷漠的性情也使得李金華從小就養成了一種對親情和家庭的陌生和輕蔑。她和耿迪的相識就是在老爺子現在的家裡,確切地說,就在這間客廳裡。直到婚後,她才發現耿迪根本就是一個吃喝玩樂、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他們婚姻如同絢麗多彩卻又毫無生命的絹紙花一樣,完全成了矇蔽別人的擺設。這些年來,她跟老爺子的關係在一種自然純樸的情感中漸漸生出了她無法理解的親情,她常常能夠從老人慈祥憂傷的目光裡感覺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