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學。兼修藝術,對京劇這一凝聚著華夏智慧的古老藝術,很有些瞭解和興趣。何況今天主漬的是新近在上海極為走紅的旦角花豔秋,更何況今天演出的是花豔秋的拿手戲《王寶別》。票在三天前就賣光了,幸好天求有辦法,弄來三張好票,沈凡姝怎麼能不去看呢?
沈效轅本來不大讚成凡姝去看戲,禁不住凡姝再三懇求,總算同意,並吩咐老趙負責接送。
吃過晚飯,凡姝就興致勃勃地換衣服。小翠一面幫她拉平衣裙下襬,一面說:“小姐,是不是太太病好一些了?剛才我看華嬸端一大盤飯菜上三樓。太太的胃口可從來沒這麼好……
一句話提醒了凡姝,她有些內疚地想:好幾天沒去三樓看望了。雖然自己每次去,她總是連眼都不睜一睜,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但無論如何,自己不該同病人計較。病久了,心情不好,自己就更該盡到當女兒的禮數。
她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還早。於是對小翠說:“走,和我一起上樓去看看母親。”
“我……我不去,”小翠害怕地往後縮,“華嬸從不准我上三樓,她要看到了,會罵我的。”
凡姝只好獨自一人上三樓去。她剛跨上三樓的走廊,就覺得有一種陳腐發黴的氣息撲鼻而來,令人壓抑得透不過氣。她想。也許這是因為走廊上的窗戶長年緊閉,沒有陽光,又不通空氣,而大部分房間又都廢棄不用,永遠用厚厚的絲絨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的緣故;
凡姝每次上三樓,都有一種特別陰沉和森冷的、甚至略帶恐怖的感覺,使她很不舒服。她真不明白,為什麼要把屋子和走廊都弄得那大黑,那樣問,這怎麼能養好病?就是好人也會憋出病來的呀;
太太的房門開一條縫,奇怪的是、從來寂靜無聲的房間裡,今天卻以乎有人在說話,而且顯然是在爭論什麼事兒。
凡姝情不自禁地停住腳步,她聽出,那個軟弱無力的聲音是太太的,另一個尖細的聲音不熟悉,好像在激動地訴說著什麼,但凡姝聽不清楚。
她這近房門,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正準備開了一小半門,華嬸滿面緊張地堵在門口。
“華嬸,”凡姝叫出聲來。
“小姐?你來幹什麼?”華嬸看著凡姝,口氣嚴厲,似乎忘了自己為僕人身分:“你有什麼事嗎?。”
與此同時,屋裡很快又沒了聲音。
“我想來否看媽媽;剛走到門口,你……”
“哦,”華嬸臉上的肌肉略微鬆弛,口氣也緩和了,“你不是要出去看戲嗎了怎麼動6還沒送你去戲院/
“時間還早。我已經幾天沒來看媽媽了……”
“太太剛睡著,今天就算了吧,”華嬸把聲音放得很輕,似乎怕吵醒房裡的病人,“待會兒,我跟太太回一產,就說小姐來過了。”
“媽睡著了?我剛才好像還聽到有人在說活。”凡姝睜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說話?”華嬸笑著搖搖頭,“小姐一定是聽錯了,太太睡覺喜歡說夢話,剛才怕是嘰咕了幾句什麼呢。”
華嬸把門堵得嚴嚴的,而且理由很正大,再說時間也快到了,於是凡姝不再堅持要進屋。她有些好奇地銀華嬸肩側歪了歪頭,想看一眼屋裡的情況。
屋裡亮著暗淡的燈光,凡姝恍館覺得,一個黑影從遠處迅速掠過,還沒容她看第二眼,華嬸已退後一步,把凡姝關在了門外。
回到自己房裡,凡姝沉思著問小翠:“今天下午家中有客人來嗎?”
小翠想了想說:“我也不清楚。平時只要小姐去學校,華嬸就要我去後面廚房幫忙,她規矩很嚴,不是地來叫,我就不能來前面樓裡。今天下午也是……”
小翠還想發幾句牢騷,樓下響起了汽車喇叭聲,凡姝披上外套,急忙下樓去劇場。
花豔秋果然扮相俊美,唱做俱佳。王寶機前半部雍容華貴,後半部哀怨悽楚,都表演得恰到好處,那唱腔的幽咽委婉,迴環曲折,更是無與倫比。
場子裡不時爆發出陣陣叫好聲,那些易動感情的女客,更是忍不住呼噓哭泣。
凡姝看得很用心。她是那樣專注,那樣動情,彷彿完全融進了花豔秋和其他演員所創造的藝術境界,連盈盈的淚水湧滿眼眶,都顧不得用手絹去擦一擦。
戲散了,多次謝幕的花豔秋進入了。凡姝還沉浸在戲裡,此自有些發呆。
天求說:“我領你們去後臺見見花老闆。”
“你認識他?”天姿不無驚訝地問。
“當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