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強擺了擺手:“三位,在商言商,那安興貴之所以要派人刺殺你們,倒不是因為以前的事有多恨你們,而是因為你們現在分了他的店,把他趕出了姑臧,讓他幾百年家族的奮鬥打了水漂,如果三位現在能把他客客氣氣地迎回姑臧,允許他繼續在這裡經營,想必安興貴就會和你們繼續做朋友的。”
曹珍又不可遏制地叫了起來:“王華強,你這出的是什麼餿主意啊,要是我們三個給姓安的這樣暗殺都可以不了了之,以後還在姑臧怎麼混?再說了,姓安的是自己先壞了規矩,我們把他趕走也是按祖上傳下的規矩辦,又怎麼能把他再請回來呢。”
李範也皺了皺眉頭:“王行首,雖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但要是對安興貴這樣的人也無原則地退讓,非你我之福,這點要求,恕難從命。”
一直陰沉著臉,沒有說話的梁碩突然開口問道:“王行首,我想先聽聽你把安興貴迎回來的理由,你總不會說是想一笑泯恩仇吧,我們都是商人,沒好處的事情不會做。”
王華強微笑著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點了點頭:“還是梁行首看得透徹,在商言商,我們都是做生意的人,談什麼愛恨情仇都是虛的,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也就是五年前,就在這個大廳裡,三位當時和安興貴一起,在商量著怎麼把我擠出姑臧,而現在,我們四個還不是在這裡討論如何應對安興貴嘛,所以說,一切都有可能,只看是否值得。”
梁碩冷冷地說道:“你的這個觀點我同意,在商言商,決定大家之間關係的,說白了就是冰冷的利益。只是我現在看不出把安興貴弄回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王行首,你至少應該給我們分析個一二三出來,對不對?”
王華強站起身,不緊不慢地繞著圓桌踱起步來:“如果三位當時把安興貴全族斬盡殺絕,或者說至少能斷了他在西域的根基,讓他無錢無勢向我們復仇,這也就罷了,可是三位打蛇不死,只把他驅逐出境。結果他在西域現在成了有力商人。控制了相當一部分的絲路貿易。如果讓他這樣下去掌握了整個西域的貿易,到時候他就不用派刺客來刺殺我們了,直接把絲路一斷,我們都得喝西北風。”
王華強說到這裡時。正好走到了曹珍的身後,他的手輕輕地按在了曹珍的肩頭,微微一笑:“曹行首,你說是不是呢?”
曹珍不屑地“哼”了一聲,也不理會王華強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嗡聲道:“他敢!借他三個膽子也不敢斷絲路貿易,沒了這絲路,就算他能獨霸西域的商貿,也早晚要坐吃山空。”
王華強嘆了口氣:“他是不是坐吃山空是他的事。我只說我們,如果安興貴到時候真這麼做了,那我們這些姑臧商人,又能吃幾年?”
李範冷冷地回道:“王行首,你這個擔心有點多餘了吧。安興貴雖然貪婪,但他絕對不是傻子,西域各國,幾乎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產出,收入一大半就是靠了絲路的運輸,不要說他一個商人,就是西突厥的可汗,還有西域各國的國王,都不敢說斷了絲路,憑他安興貴就想隔斷絲路?哼,那是做夢。”
王華強搖了搖頭,繼續邊走邊說:“安興貴當然是沒有這個本事,但他可以挑唆,現在西突厥和東-突厥勢成水火,所以這絲路除了經過這姑臧,直入中原,沒有別的路徑,可大家想想,要是兩個突厥的關係緩和了呢?
要是東-突厥也可以跟大隋在邊境互市,走代州和朔州這條路線呢?敦煌外的陽關畢竟跟西域有七千裡大漠相隔,這條路也並不好走,取道東-突厥並不是沒可能,李會長,你說呢?”
李滄的嘴角抽了抽,平時和氣的笑臉也變得嚴肅起來:“王行首,你說的這一點,自從張騫通西域以來就沒人做到過,我想是不會有人這樣捨近求遠,跑到突厥繞那麼一大圈的,更何況東西兩個突厥現在可是水火不容,又怎麼可能聯合呢?”
王華強嘆了口氣:“各位居於這姑臧一地,難知天下大勢啊,現在的東-突厥都藍可汗,跟我朝可謂有奪妻之恨,之所以一直忍著,是因為力不能及,如果真的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一定會跟達頭可汗罷兵言和,進圖中原的。”
梁碩的臉色微微一變:“王行首,你的擔心太多了點,就算他們聯合,絲路的生意也不可能中斷的,當年沙缽略可汗與達頭可汗也是聯兵四十萬進攻中原,這絲路的生意可是沒有斷過一天。打仗是打仗,生意是生意,兩回事。”
王華強突然笑了起來:“梁行首,當年達頭可汗入侵的時候,你們可跟他沒什麼仇吧,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