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三天之後,思玉樓下的密室裡,燭光搖曳,王世充再次和抽空出宮的安遂家在一起密議。
王世充這幾天謹言慎行,每天正常到兵部辦公,跟裴世矩也沒有來往,高熲一倒,雖然表面上各部執行如初,但每個人都變得敏感,一點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能惹得眾人一陣心驚。
王世充看著對面的安遂家,輕輕地嘆了口氣:“安兄,你這幾天出來得太頻繁了,這對你我都不太好。”
安遂家搖了搖頭:“事關重大,也只能冒險了,放心,我作了周密的安排,沒有讓人跟蹤到,行滿,你知道上次尉遲女之事,獨孤皇后是怎麼在第二天就知道的嗎?”
王世充心中一動,這幾天他也反覆在想這個問題,臥床不起的獨孤皇后,卻在楊堅臨幸尉遲女的第二天,就親自去打殺了尉遲女,顯然是有人給她報信,而上次安遂家還不知道此事,以他的訊息靈通都被瞞過,獨孤皇后卻能掌握此事,那顯然是有其他人向獨孤皇后專門報信。
王世充一下子脫口叫了出來:“一定是晉王!”
安遂家抬起了頭。用力地點了點:“不錯,只有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就算在皇宮中有內線。也不可能在事發當晚就作出反應。要知道入了夜後宮人是無法出宮的。只有一個解釋:他在高熲府上或者是太子的東宮裡有地位極高,知曉此事的內線!
所以楊勇行動前晉王就已經知道了他的這個計劃,早早地在宮裡作了佈置,皇上剛一臨幸尉遲女,這個內線馬上就去找獨孤皇后作了報告,而且很可能直接會跟獨孤皇后說明此事是太子和高熲所為。”
王世充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太可怕了,楊勇或者高熲身邊的親信也有投靠晉王的?那這樣他們更是必敗無疑了!”
安遂家冷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有此人的存在,以後楊勇或者是高熲的言行若是有不慎,還可以繼續拿來作把柄。所以高熲的危機恐怕不是渡過,而是加重了,萬一他和太子,或者是自己的子侄有些話說過了頭,給此人密報皇上。下次就沒這麼容易過關了。
王世積不就是死在那個皇甫孝諧的告密之上嗎?皇甫孝諧同樣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是因為懷恨在心去告原主人的狀,王世積在那大牢之中,各種刑罰之下,有什麼供詞是得不到的?
上次殺王世積是給高熲看的,也是給其他朝臣們看的,至於那天皇上重重地封賞了皇甫孝諧這個賣主求榮的小人。則是為了給這些告密的人樹個榜樣,讓他們看看現在賣主求榮的好處,自然就會有無恥之徒暗中告狀。現在你明白了嗎?”
王世充無話可說,只剩一聲長長的嘆息。
安遂家嘴角勾了勾:“那現在楊勇和高熲的情況又如何?我身在宮內,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不好作相應的安排。”
王世充說道:“高熲回了家。閉門不出,把左僕射的一切許可權都在半天之內移交給了楊素,而楊勇則在東宮後面建了一個舍人村,躲進了村裡的一處小草屋,每天穿布衣。吃粗茶淡飯,睡茅草鋪,過上了苦行僧的生活,哼,無非是在演戲,現在已經晚了。
高熲為相多年,勢力盤根錯節,門生舊將遍天下。他很聰明,明知皇上和皇后要對他下手了,這時候千萬不能主動拉人為自己說話,拉的人越多,皇上就越恨他。
安兄,你想想看,如果一個臣子的勢力可以強到拉上朝中文武,逼皇帝收回成命的地步,那皇位的穩固就成問題了,你可別忘了皇上自己就是從丞相的位置登基的。”
王世充站起身,負手背後,一邊踱步一說邊說:“所以高熲這次選擇了直接放棄,示弱還能討好皇后,就象上次的貓鬼案中,他手下留了情,這次皇后也算是投桃報李,放了他一馬。對於高熲這樣的人來說,只要留得青山在,只要他人還在這大興城中,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皇上沒有直接把高熲趕盡殺絕,一是因為念了舊情,二是因為高熲勢力太大,就靠這麼一些牽強的罪名下殺手,肯定有人不服。所以這次罷了他的相,如果高熲再不識時務,還想著用自己的影響力來保楊勇,下次只怕皇上就要對他下殺手了。”
安遂家嘆了口氣:“這陣子皇上的心情非常不好,今天下午傳來的訊息,秦王楊俊,終於快不行了,據說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了!皇上和皇后明天起駕去仁壽宮,而秦王也會被抬過去,算是父母最後陪他一程!”
王世充驚得睜大了眼睛:“什麼!”
第二天一早,楊堅就和獨孤伽羅一起起駕去了仁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