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昌公主也嫁入了楊家,現在多年過去了,樂昌公主心中仍忘不了前夫,守著這破鏡重圓之約,這情深意重讓王世充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突然沒這麼恨這個中年文士了。
只聽忠伯說道:“老爺一向嚴苛,雖然對夫人是萬般寵愛,但若真是想私奔,那隻怕是萬萬不能的。而且,而且夫人已經和老爺生下一個孩子,名曰積善。”
中年文士的聲音變得沉重起來,王世充能聽出他的心都在滴血:“既然她現在過得很好,我知道這點已經足夠了,我也不奢求她肯和我走。我現在這樣窮困潦倒,肯定也不能給她貴婦那錦衣玉食的生活,即使越國公大發慈悲肯讓她跟我走,這對她也不公平。忠伯。能把這鏡子給我一下嗎?”
屋中傳來一聲金屬拼合之聲,又有一陣響動,似是那中年文士取了筆墨在書寫文字。
片刻後,中年文士的聲音響起:“有勞忠伯把這塊銅鏡送回樂昌那裡,我的心意她一看便知。請你轉告樂昌,我會在這裡等她三天,到時候無論她作何選擇,我都能接受。”
忠伯從房中匆匆走了出來,王世充看到楊玄感也隨後跟出,向外走去。中年文士悲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店家,燙壺酒,越烈越好!”
王世充吩咐張金稱回去找幾十個護衛過來,而讓單雄信盯緊這裡,千萬不能讓那中年文士跑了。自己則遠遠地跟著楊玄感走去,直到他進了越國公府,一直到天黑也沒有出來。
張金稱帶著十幾個人在下午的時分趕到了越國公府外,王世充看這架式覺得楊玄感今天恐怕是不會出來了,而另一邊的那個中年文士聽說也是在客棧裡喝得爛醉如泥,足不出屋,估計這邊沒有訊息也不會離開客棧。於是王世充在兩邊都留下了人值守,一有訊息,就立刻回報。
楊玄感一路跟著忠伯回了家,只見忠伯一到家便直奔陳姨那裡去。楊玄感叫來了自己的貼身隨從借福,囑咐他到陳姨的房外盯著,一有動靜馬上到父親的書房通報。而自己則直奔書房而去。
楊素正在書房裡看書,楊玄感見到父親後,上前低聲說道:“阿大,陳姨(楊玄感對於樂昌的稱呼)以前的夫君找到這裡了。”
饒是楊素見多識廣,聽到後仍吃了一驚。手中的書一下子沒拿穩,“啪”地一下落在了桌上。不過楊素旋即便恢復了鎮定,一邊撿起書,一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需要去密室裡說嗎?”
“不用,就在這裡吧,這是家事,但說無妨。”
於是楊玄感將剛才的見聞詳細說了一遍,楊素聽完後,半天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如同凝固了一樣,只是一雙手忽而握拳,忽而攤開,反映著他內心的劇烈變化。
良久,楊素長嘆一口氣:“怪不得這麼多年樂昌一直對我不冷不熱,雖然我對她千依百順,但總感覺她和我之間隔著些什麼,原來是這個原因。唉,女人心海底針,饒是我楊素識人無數,也無法看穿自己愛妾的心啊。”
“那阿大現在打算怎麼辦?”楊玄感小心地問道。
“不瞞你說,樂昌和那芍藥(前一陣子楊素送給文人李百藥的另一個小妾)不一樣,為父確實很喜歡她,而且和她有了積善了,不能象芍藥那樣隨便就送給別人。
但她那夫君這麼多年都一直在尋她,而樂昌也遵守著破鏡重圓之約,這又委實讓人感動。他們的愛情應該是勿庸置疑的,可讓為父就這樣放手,又實在心有不甘。”楊素重重地一聲嘆息,不再說話。
楊玄感立在一邊,心中默然,一句話也不說。
楊素盯著窗外梅花上的積雪,半黑半白的鬍鬚被從窗戶吹進來的風拂得有點亂,楊玄感立在一邊,也覺寒風撲面,臉上有點疼。
“此事我再好好考慮考慮,我想最後還是尊重樂昌的意見比較好,但積善我是不會讓她帶走的,他是我楊家的兒子,這點不會變。如果樂昌肯主動跟我說這事,那就是她下定了要走的決心了,到時候我強留也無益。”
楊素擺了擺手,示意楊玄感先行退下,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楊玄感回到自己的臥室,心中思緒萬千,他其實對陳姨一直印象不錯,但很少看她笑過,積善從小跟著自己玩也時常是悶悶不樂,說孃親總是不開心。自己原來一直以為是母親鄭氏打壓她的原因,今天總算知道了其中隱情,一路走來,不由對這對苦命鴛鴦心生同情。
過了兩天後,楊素突然把楊玄感叫到了書房,楊玄感剛一進門,就看到楊素面前的書桌上放著那面重圓的銅鏡,不由得吃了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