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嘆了口氣:“弘大,你現在口說無憑,我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信了你,這樣吧,你把所有已經和你約定共同舉事的人,找機會請到我這滿園裡,我總得見了人才能下決心吧。”
裴世矩猛地一拍手:“好,行滿,就依你所說,明天我就把賀若將軍他們帶過來,你也最好抓緊時間,早作準備。”
王世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吧,明天見。”裴世矩興沖沖地轉身下樓,王世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世充坐回到了自己的那張躺椅中,仔細地思考著剛才裴世矩的話,以他與裴世矩多年的交往來看,裴世矩並不是衝動熱血的那種二桿子青年,做事向來也是謀定後動,極少一時頭腦發熱,而且在自己面前也不曾有過虛言,他既然說已經串聯到了大批城中的世家大族,那十有*就是真的,不管明天他能帶來多少人,自己都必須早作準備。
如果跟著裴世矩起事,那就意味著必須要和楊素為敵,自己這些年布的最大一局棋有可能就會打了水漂,而裴世矩等人也很清楚地能認識到自己的實力,沒有衝動到在大興這裡直接就和楊廣攤牌的程度,而是帶著楊勇逃亡,投奔楊諒,也許這對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到時候可以跟著楊素一起,打著討伐叛軍的名義去出兵關東,只要自己手下有一支軍隊,到時候找機會脫離楊素的控制,想辦法佔據中原或者江淮,再趁機讓徐蓋,竇建德等人起事,弄得天下大亂。那樣也許對自己是個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裡,王世充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打定主意:就跟著裴世矩賭上這一把。暫時不向楊素和楊玄感告知此事,直到楊堅駕崩之時。再臨時爭取他們。
正在這時,張金稱的聲音在樓下響起:“主公,有一位嶺南來的豪酋,說是您的舊識,有要事相見。”
王世充心中一動,忙說道:“此人可是姓馮?”
張金稱說道:“正是,此人說他姓馮名盎,是您的故舊。有要事相見。”
王世充連忙說道:“快快有請,讓他去地下的丙字號密室相見。對了,請魏先生也到密室。”
半個時辰之後,思玉樓下的密室中,王世充坐在大椅中,眉頭深鎖,看著站在對面的馮盎,疑道:“馮兄,我沒有聽錯吧,越國公主動找你?”
馮盎點了點頭:“正是如此。所以在見他之前,我想先請教一下你,我的老朋友。”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樂意之至。只怕這次談話,會決定你馮家,冼家,還有整個嶺南的命運。”
第二天的夜裡,越國公府內的地下密室中,火光搖曳,楊素滿臉笑容,一身紫色便服,金絲束髮。玉簪插髻,人也精神了許多。而站在他身前地毯上的,則是一位身材矮小。不足六尺的漢子。
從背面看,此人身披大紅披風,頭戴羅圈狀大帽,上面還插了一根雉尾,露在外面的耳垂不小,戴著大大的金色耳環,在這密室的火光照映下,閃閃發光。
只見他年紀約三十左右,又黑又瘦,長相不太象中原人,倒有些象在大興集市上賣藝的南洋崑崙奴,眼睛微微地眯著,兩條眉毛又黑又粗,唇上兩道鉤須,臉上的稜角線條倒是非常明顯。
此人穿了一身絲質綠色長袍,犀皮腰帶上五顏六色地點綴著各種晃眼的寶石,雖是其貌不揚,卻自有一番珠光貴氣。見到楊玄感正從外面奔入後,笑了笑,以手按胸,鞠躬行了個禮:“漢陰太守馮盎,見過楊將軍。”
楊玄感意識到此人就是馮盎,一看楊素安然無事,心中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笑著拱手回禮道:“馮刺史,久仰久仰。”
楊玄感突然意識到馮盎現在應該是羅州刺史,但剛才聽他自我介紹卻是漢陰太守,訝道:“馮刺史現在不在羅州高就了?”
馮盎笑了笑,說話的語調有些怪怪的,與中原人的口音不太一樣:“上次平定了番州的叛亂後,皇上除了給了我個金紫光祿大夫的職務外,還調我去漢陰(今甘肅禮縣,在天水的西南)當太守,我們馮家自從到了番州(楊廣當上太子後,為了避諱,朝廷把廣州改名叫番州)後有一百多年沒有人出來做官了,我可是第一個。”
楊玄感哈哈一笑,他很難想象這個長得七分象只猴子的人在那民風強悍的隴右如何度過這幾年的,但嘴上卻說道:“恭喜馮兄啦。”
楊素的臉上掛著笑容,說道:“玄感,你可知為父為何要把馮太守帶到這裡嗎?”
楊玄感搖了搖頭。
楊素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因為馮家與我楊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