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有十幾年的交情了,而冼太夫人更是一直與我們暗中通好。”
楊玄感料不到自己的父親居然一直和這嶺南豪族有聯絡,微微一怔。
馮盎點了點頭,雙眼突然睜得大大地,說道:“當年大隋滅陳時,越國公乃是三路大軍之一的行軍總管,後來進軍嶺南的襄陽公韋洸所部的不少將兵,都是越國公的部下。”
“越國公深知我們馮家和祖母冼太夫人在嶺南的影響力,於是暗中命令韋公不要進軍,以免刀兵相見不好收拾,又派人從陳朝的宮殿裡取得了當年我祖母獻給陳武帝的那支扶南犀杖,這杖當年是我父親親手獻給陳武帝的,代表了我們嶺南馮家與冼家對陳朝的效忠,意義非同一般。”
“除此杖外,越國公還讓陳後主手書一封降書,派使者連同那扶南犀杖一起送給祖母,祖母明白了越國公的用意,是給她一個體面效忠的臺階,這時候放棄抵抗也不算是不忠於陳朝,既保全了祖母的名節。又避免了流血事件。於是祖母便轉而向韋公所率的軍隊投降。”
“楊將軍,要不是越國公,我們馮家恐怕很難得以保全了。這件事上越國公對我們冼家和馮家的大恩大德,祖母在世的時候多次跟我們說過。要永誌不忘。我馮盎永遠放在心裡。”
楊玄感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上次你們那裡一有人叛亂,你第一個來找的就是家父。”
馮盎笑了笑:“於公於私都應該的。於公的話越國公乃是當朝左僕射,皇上不在大興,自然應該先向他彙報;於私的話更不用說了,祖母每年都會派人向越國公問安好的,也囑咐過我們這些晚輩,來大興時一定要先拜見越國公。”
楊素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敘舊的事情以後再說吧,現在時間緊迫。本來老夫還想去漢陰去找賢侄商議,沒想到賢侄主動上門了。這也省了老夫的事情,大家坐下來直接說個清楚吧。”
馮盎微微一笑:“越國公有何指教,但說無妨。”
楊素點了點頭:“賢侄覺得現在天下的大勢如何?”
馮盎的臉色微微一變,道:“以晚輩所見,表面上雖然四海昇平,但暗地裡卻有變亂的危機。晚輩出言無狀,還請越國公見諒。”
楊素擺了擺手:“今天在這密室相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不用有什麼顧慮。有什麼話可以但說無妨,如果只是一些場面套話,也不用來此密室商議了。”
馮盎笑了笑。繼續說道:“以晚輩看來,皇上年事已高,而太子則是雄心萬丈,想要有一番作為證明自己超過父皇,如果晚輩的所料不差的話,如果太子登基的話,勢必要征伐四方,修建宮殿,有所作為。”
楊素輕輕地撫著自己雪白的長髯。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繼續說。”
馮盎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起來:“晚輩雖是化外野人,但自幼也讀過聖人之書。亦知文武之道,貴在一張一弛。如果只是短期內的征伐四方,也許不會有什麼動搖根本的事情,但要是一邊大修宮殿,一邊持續不斷地征戰天下,那就會有激起民變的可能。”
楊玄感插話道:“有這麼嚴重?”他不太相信一個蠻夷的見識有這麼高明,能比他們這些掌握了大量內幕的人還要清楚帝國潛在的危機。
馮盎嘆了口氣:“楊將軍有所不知,在下來自於蠻荒化外,經歷了太多的背叛與謀反。番州對於中原來說,遠隔萬里,只要中原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有不安分的野心家企圖割據自立,所以我們馮家和祖母的冼家,一向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
“楊將軍可能聽說過祖母在三年前舉報過的那個番州刺史趙訥,他就是官逼民反的典型。”
“這位趙大人到任後不是想著忠君報國,造福百姓,而是自以為天高皇帝遠,沒人敢在他這個太歲頭上動土。”
“他派兵到山中俚人的洞寨裡捕捉百姓,女子充為奴婢,男子則被他強制去營建宮殿,而這些洞裡的金銀財寶和米麵錢糧也被他掠奪一空。”
“本來我祖母譙國夫人,並不想和朝廷派來的一個大州總管為難,但此人做得實在過份,弄得番州天怒人怨,有些洞寨已經開始拿起武器自行保衛了。”
“若不是我祖母及時上報皇上此人的罪行,只怕要是再遲個一年半載,嶺南各州又會有人藉機起事了。”
“可見即使是一個天南之地的番州總管,如果倒行逆施,恣意妄為,連番州這種化外之地也會有人起來反抗,要是作為統領天下的天子,也這樣濫用民力的話,只怕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
楊素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