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對著已經嚇得發抖的那個押解軍官,突然露出了一絲笑容:“你可以回去覆命了,對了,老夫這裡還有一封家信,有勞閣下送到大興城中老夫的家中,麻煩下次京中再來人時,讓拙荊捎點治風溼的藥來,唉,自從來了這鬼地方,這些天腰都直不起來啦!”
兩個月後,滿園,王世充站在逍遙樓上,負手於背後,看著外面的雪花飄飄,天地一片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蕭條。
裴世矩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行滿,你還在等皇甫孝諧的訊息嗎?應該這幾天就到了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轉過了頭:“弘大,你真的有把握,他一定會回來告王世積的御狀嗎?”
裴世矩哈哈一笑:“一切早已經安排好了,押送他的那個軍官吳四寶,是我的親兵護衛,特意安排的,十天前他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了麼,皇甫孝諧給一頓暴打,半條命都沒了,根本就沒去守城門,傷還沒好就直接潛逃了,他的家人親眷既然都託附在了你這裡,那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王世充搖了搖頭:“可是他可以自己潛逃的呀,未必需要管自己的家人。”
裴世矩眉毛動了動:“此人不僅貪生怕死,而且捨不得榮華富貴,就這麼身為逃犯,隱姓埋名地流亡一世,肯定不願意的,他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向皇上出首王世積的謀反不臣之舉,以此免罪,上次出首虞慶則的那個趙什柱,不是就踩著他的屍體,當上了柱國嗎?皇甫孝諧這樣的小人,不打這方面的歪心思,那才叫見了鬼呢。”
王世充哈哈一笑:“可是弘大何以肯定皇甫孝諧能有趙什柱那樣確鑿的證據呢?”
裴世矩的眼中寒光一閃:“證據不證據的根本不重要,皇上看王世積這樣的軍中元老不順眼已經很久了,這些人哪些沒有些部曲,哪些沒有個把柄,真要查,還不是一查一個準。皇甫孝諧上次不是跟你說了麼,他跟了王世積多年,見不得光的事知道得多了去,隨便拿個兩件出來,就是死罪。”
裴世矩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不過行滿,這次我幫你報仇,只到王世積為止,你如果想要牽連高僕射,那休怪我從此與你翻臉。”
王世充正色道:“不會的,我這次只想報仇,絕對不會扯上高僕射半分,上次我說過,從此跟高僕射恩怨兩清,但我一定不會主動害他。”
裴世矩嘆了口氣:“我信你這次,行滿,不瞞你說,高僕射其實已經知道了你對王世積下手的事,他好象不打算插手這事,其實就是對你示好,希望你能再去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