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敢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可是以金無患的奸狡,恐怕一下子就懷疑到她身上去了,否則為什麼要登門去問?嗯,既是如此,恐怕這老傢伙連他也一併懷疑在內了,這一下倒是被這老傢伙誤打誤撞地蒙對了。
為了這次暗殺,他特地遠離了中京,連白玉京發賣會都未去參加,結果就因為金滿意突然找上寧小閒而出了紕漏。當時,這個女人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吩咐下去,按原定計劃行事,明日一早我即要啟程前往中京。”未婚妻意外身亡,他這準丈夫當然要去事發地點,表示一下悲慟的心情,順便鞏固一下奉天府和濟世樓的關係。只是經過這個意外,恐怕金無患心中會如何計較,那就成未知之數了。
屋外的冷風一而再、再而三地侵蝕室內的溫暖。他緩緩走到窗邊,凝視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他總有糟糕的預感,再聯想到方才無來由的心血來潮,這一趟中京之行恐怕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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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爐當中,柴火正燒得畢剝作響,將這一室烘得溫暖如春。
她說得沒錯,這個叫做“壁爐”的玩意兒的確會讓他在書房裡也呆得很有趣。皇甫銘倚在軟榻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將手中的書卷扔到矮几上。紙頁簌簌翻了過來,露出了書名:《戰策論》。
一個僕人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暖盒進來,將盒子擱在書桌上,才開啟蓋子往外取東西:“小少爺,這是老太君吩咐廚房給您留的金糕卷和酒釀圓子!”
“擱著吧。”他不耐煩道。到底是哪個嘴碎的傢伙跟老太君說他最近喜歡甜食和湯水,結果老人家總讓廚房捧這些讓人甜掉大牙的東西給他吃!若讓他找出這人,非要把半個月份的甜食一併塞進他嘴裡。
困了,看完這一卷就睡罷,爹爹安排的功課也太多了。此時此地,他本應該在中京參加白玉京發賣會才對,順便還能看看她……他心中微微一暖,隨即不滿地閉眼撇嘴,正要叫左右伺候的人都退下,書桌方向卻傳來一個輕微的動靜:“噼啪”!
滿室陷入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那送點心的僕人才抖著嗓子道:“小少爺,這,這副算盤裡,有幾枚珠子碎了……”小少爺最近上算學課都用這副算盤,平時坐在書桌前也喜歡撥弄象牙珠子聽聽脆響,聽著聽著就不知道想起什麼好事,笑得那叫一個開心。這下算珠壞了,他……
什麼!皇甫銘突然瞪大了眼,“虎”地一下站起來,大步走到書桌旁。
那副精緻的算盤裡頭,果然有兩顆原本渾圓的珠子裂成兩半。
他的臉色一下子轉為鐵青,轉頭緊緊盯住那僕人,緩緩道:“下賤東西,你動了它?你居然敢弄壞它!”
他原本是金童子一般可愛的面貌,然而一發怒就有狂暴的煞氣透體而出,壓迫得這房內所有人呼吸困難。僕人才結結巴巴地分辨了句“小,小人……不敢”,暴怒的皇甫銘已經一腳踢在他胸口!
這倒黴鬼不過是一介凡人,當即被踢得橫飛出三丈之外,“砰”地一下重重地撞到了檀木書架上,落下來時,人已經昏迷不醒。簌簌落下,砸得他額角鮮血長流,眼見得非死即傷。
書房內原本還有三個婢女,見狀嚇得立刻跪伏在地,連大氣也不敢喘出。
…皇甫銘這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桌上的象牙算盤仔細檢查,幸好只落了兩顆珠子,其他的俱還完好。
其實他心底也知道,這算珠破裂,與男僕應該是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這算盤是她送的,呃,其實應該說是他從她那裡明搶來的,他還記得那一日翻看小樓餘燼的情景。不過聯想到她出發前,他就已是心緒不寧,現在算珠又突然碎裂,真不像是好兆頭啊。
莫非她出了什麼事?
他轉了轉眼珠子,突然自顧自拉開了大門,一步踏了出去。
這大半夜的,小少爺要去哪裡?幾個婢女急急跟出,門外只有兩個守門的僕傭在寒風中抖得像瘟雞一樣,待得細問,才知道小少爺一出來就用上了神通,躍上屋頂飛走了。眾人皆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要讓皇甫小少爺在自己家裡也動用神通高來高去地。機靈一些兒的婢女就急急打發人,去找鏡海王彙報了。
大司承典青嶽已經歇下了。
人近暮年,總是睡得特別早,尤其在這種雪夜裡摟著年輕又溫暖的女人安生地睡上一覺,對很多人來說更是無上享受。這個時候卻有人在他窗上輕輕敲了兩下,喚道:“典叔,典叔,可曾睡了?”
這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