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牛德草推進屋,反鎖辦公室的門,任外面敲的再急促也不開門。
學生們開始撞門,沒三兩下就把單薄的木門撞開,把牛德草從桌子底下揪出來暴打,打菜阿姨又哭又嚎,撒潑打滾,倒是沒人把她怎麼著。
劉漢東坐鎮指揮,看著學生們熱火朝天的砸著食堂,胸中鬱結多日的一口怨氣終於發洩出來,公司不管,學校不管,都他媽不管,我還就不信了,治不了你個小小的食堂。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學校保安根本不敢管,他們就十幾個人,怎麼抵擋上千人的騷亂學生大軍,保安們縮在屋裡不敢露頭,樓上陳雅達急得捶胸頓足,不斷讓手下打110報警。
“已經打了,報警中心說五分鐘之內就有警員趕到。”教務處的同事戰戰兢兢答道,因為他看到瘋狂的學生砸完食堂,奔著辦公樓衝過來了。
陳雅達見勢不妙,拔腿就走,一出門才發現王副校長正跌跌撞撞下樓,同樣嚇得面無人色。
學生們已經衝了上來,陳雅達努力擺出威嚴的姿態想訓斥兩聲,舌頭卻不當家,啥話說不出來,好在學生們看也不看他,直接繞過去上樓,闖進辦公室亂砸一氣。
花火派出所的一輛警車開到校門口,兩名警察和兩個協管下車一看,交通學院裡火光四起,濃煙滾滾,漫天飛舞紙張檔案,學生們群情激奮,聲音震天。
“我的乖乖,學生造反了。”帶隊警察不敢進門,拿起對講機向指揮中心報告,請求所裡增援。
學生們砸上癮了,把教務處砸了,校長室砸了,檔案室裡的存檔檔案拋灑的滿地都是,窗簾被點燃,停在樓下的幾輛轎車也遭了殃,燃起熊熊大火,其中有陳雅達的大眾車,王校長的尼桑,還有牛八斤的寶馬。
校園中心位置的升旗臺上,交通學院的校旗被降下,一面鮮紅的團旗冉冉升起,代表共青團接管學校。
劉漢東在一群學生的簇擁下來到食堂倉庫,一包包陳化米,一桶桶地溝油,連鹽都是蛇皮袋子裝的私鹽,牛德草在成本上可謂挖空心思,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都是證據,好好保護起來。”劉漢東下了命令。
有人飛奔來報:“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警察。”
劉漢東大手一揮:“造街壘!”
學生們立刻行動起來,用破桌子爛椅子和食堂的一輛五菱之光面包車封住了學校大門,數百名男生手持棍棒與派出所二三十名協警對峙。
派出所方面控制不住局勢,只好向市局請求增援。
沈弘毅正在市裡開安全工作會議,接到報告說出了大規模**,頓時心裡一緊:“哪裡又強拆了?”
當得知不是強拆引發的**,而是交通學院學生造反,他緊繃的神經又鬆弛下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這事兒容易解決。
市局直屬的防暴大隊迅速出動,一輛輛黑色特警車輛拉著警笛呼嘯而過,大批警力在交通學院門前集結,二百名全副武裝的防暴特警頂上了第一線,頭戴封閉式頭盔,身穿黑色甲冑,手持有機玻璃盾牌和橡膠警棍,虎視眈眈,嚴陣以待。
他們後面,是高壓水槍和催淚彈,還有一頭頭躍躍欲試的警犬。
學生們不甘示弱,拆了無數椅子腿當武器,頭上還纏著紅布條,一個纖弱的女生高舉團旗站在五菱之光面包車上,紅旗迎風飄舞。
特警們心裡都有一種無厘頭的感覺,彷彿對方才是正義的化身,而自己則是鎮壓愛國青年的暴政機器。
沈弘毅也是哭笑不得,他沒有下令特警強行進場,而是選擇和平解決,讓談判專家喊話,請對方領頭的出來。
劉漢東出現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學生,隔著鐵門說:“這裡現在我負責,我要和沈弘毅說話,別人都不行。”
談判專家說沈局長就在指揮車裡,你出來。
學生們死死拉住劉老師,說這是陰謀,你不要以身犯險。
劉漢東淡淡一笑道:“雖千萬人吾往矣。”然後推開鐵門,大踏步的去了。
指揮車裡,沈弘毅指著劉漢東痛斥:“又是你!你就不能給我消停點?”
劉漢東說:“你可罵錯人,我到交通學院才幾天,你覺得我能掀起這麼大風波?還不是因為學校當局欺人太甚,包庇食物中毒責任人,學生們實在忍無可忍才爆發的。”隨即將事件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又拿出手機調出影片給沈弘毅看。
手機螢幕上,是涕淚橫流的牛德草,一五一十的交代自己使用病死豬肉、地溝油、陳化米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