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樣糕點,與茶水一起送到皇上面前。
這一日,皇上連晚膳都沒用,便沉沉入睡。
衛昔昭去了殿外,靜靜看著夏夜星空。
心裡是空蕩蕩的。
走進養心殿觀望皇上情形的時候,忽然間看到殿中多了一道人影,嚇得她險些失聲低呼。
那是她覺得熟悉卻又陌生的年輕男子身影。
熟悉,是因為那人的身形她已看了太多時日;陌生,是因為那人的容顏是她沒見過的。
男子對她報以善意的一笑,緩步走向她。
待人到了近前,衛昔昭細細打量,方覺他與蕭龍洛、蕭龍渄有幾分相似。
季青城帶回季府的新管家,之後就聽聞到了五皇子的逃離,喬楚與季允鶴之間,似是沒有什麼秘密,聯手合作的樣子……
所有曾覺蹊蹺的細節忽然間全部湧上心頭,讓她意識到了一件事重生之嫡高一籌。
如果喬楚是易容後的五皇子蕭龍澤,那麼在這種關頭,他會做什麼?他會救下皇帝性命,還是會趁機奪下皇位,讓先前的燕王景王之爭失去全部意義。
衛昔昭的心懸了起來。
喬楚——不,蕭龍澤舉止萬般優雅從容,從衣袖中取出一道密旨,溫聲問道:“這是事先備下的皇帝聖旨,冊立我六弟為新帝,你意下如何?”
衛昔昭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蕭龍澤又看了一眼昏睡的皇帝,“他還會醒過來麼?”已經看出端倪。
“彌留之際,總會醒來的。大抵還要等上些時候。”衛昔昭心裡其實仍是有些忐忑不安。
“早就該殺掉的人,可之前許多人,都沒有這樣的膽量,也包括我。”蕭龍澤自嘲一笑,“只記著他是掌控一切的帝王,害怕,卻忘了,他也是血肉之身,也會死,也可以刺殺、毒殺。”
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衛昔昭想,那份自古以來對皇帝的畏懼,是輕易都不能減免的。即便到了此刻,她心中也是惶惶不安,怕皇帝會奇蹟般地絕處逢生。而如果此時躺著昏睡的是另外一個她痛恨的人,她必然不會這樣。身份,有時會讓人喪失理智,失去判斷的能力。
“他若醒來,告訴你他要立景王為新帝,你該如何?”蕭龍澤問道。
“我會請皇后過來,她聽到了什麼便是什麼。不能就是命。”衛昔昭因為整日太深的疲憊,言語轉為無力,“而你與國公爺能及時相助,自是最好。”
“那麼,你回去吧重生之嫡高一籌。國公爺也已有所行動,不會辜負你一番苦心。”
“也好。”衛昔昭轉身要走。
一蕭晨逸卻忽然逸出一聲囈語:“寒伊……”
衛昔昭停下腳步,轉身回望。在這時候,在他心底的女子,仍是她的母親。她遲疑片刻,緩步走向龍床。
蕭晨逸緩緩睜開眼睛,之後轉頭,看著走向自己的女子。
寒伊。
他在心中無力輕喚。
之後,身體的萬般痛苦,才讓他恢復清醒,明白髮生了什麼。
是誰下的毒,是皇后,還是衛昔昭。
出了問題的,是飯菜,還是茶點。
其實不需考慮,便知是誰。
終究是他做錯了麼?這素來在他眼中善良、明理、識大體的女子,竟是他留在身邊的最大的隱患。
欠了她,多年之後,似是要死在她女兒手中。
這樣算不算公平。
這樣又算不算償還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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