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酷斃的企鵝的話,我也許連考慮都不必,清楚了嗎?”
他兩手插在褲袋內,表情死板板,冷眼與她相看幾秒,一語不發繞過她,逕自往酒吧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離去,那綾頓起悔意,因為她竟有一般瘋狂的衝動,想去把他追回來。她感性的告訴自己,一夜情就一夜情嘛!只要有萬全的準備,沒什麼大不了的,也許上過床後,他食髓知味又要跑來跟你糾纏。理智則馬上把她導回現實,別傻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德行,擺明只要一夜情,你希望愈多、失望也愈大,反正人已走了,就當是個問路的。
想開後,那綾走到吧檯,客人已散得快差不多。只剩下清理桌面的工作人員。
“我表哥人呢?”那綾問身邊的酒保。
“一個客人喝得爛醉如泥,離去時不小心在門階上踩了一個空,跌破了頭,他沒有同伴,你表哥送他上醫院了。
“啊!”那綾吃了一驚,但算算時間,覺得不可能是他,於是轉身清理檯面。“我看你很累的樣子,你最好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綾沒理由硬撐。
“要不要我請小吳先收工,送你回去。”
“不用,我住的地方近,不用幾步路就到。”那綾口氣堅持,拿起手提包,跟大家揮過手,就往大門走去。
一出門,涼風襲人,大樓與大樓間的黑幕天縫己略微轉藍,星辰稀薄得幾乎看不出光來,她深吸一口氣,踏階而下,走到對面街角的便利超商買宵夜。她拿了一瓶牛奶,一條吐司,走近櫃檯結帳,正要掏腰包時,注意到角落放了各種廠牌的保險套,楞了好一會兒。
店員問了,“小姐還需要什麼嗎?”那副表情說有多暖昧就有多暖昧。
一個惡質男人!她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這樣就好了。”拎著袋子和找回來的零錢,那綾跨出自動門,走不到兩步就被一堵火牆擋住去路。
是那個惡質男人。他兩腳跨開,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直言道:“我留下來等你,想問你願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人”
那綾自我掙扎一下,沒有正面回答,只說:“等一下,我再回去買樣東西。”
對方的右手動了一下,從口袋裡秀出一個盒子,並問:“是不是這個?我不確定你家是不是有,所以先買了,反正以後用得到。”
那綾的臉正要紅,瞭解他最後一句話的含意後反而紅不起來。看來他是真的認定她很開放。不給他答案,她逕自往前走,頭也不回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眼也不眨,跟上她後,拖了幾秒才說:“Ray。你呢?”
“那綾。”
他嘴一努,說:“聽來不像真名。”
那綾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了,當下附和,“是假名字沒錯。”
“老實說,我也是。”話裡沒有一點歉意。“這樣再好不過。”
那綾是真的不對他抱任何希望,她只覺得非得跟他這個外表豪邁的帥哥有過節後,才知道他內心的醜陋,這樣做絕對會讓自己從童話世界的森林裡回到現實。走過兩條巷子後,她在一幢公寓前面停下,學著從好萊塢電影常見的臺詞,問:“我的地方到了,要上來喝一杯咖啡嗎?”
他會意,跟她鬧著玩、“喝兩杯行不行嗎?”
“那得看你到底行不行了。”那綾不甘示弱,一語雙關地回敬他一句。
他行不行,那綾其實一點評估的概念也沒有,她所知道的是,他才踏進她的公寓不到十分鐘,她已經完全淪陷喊不行了,自信滿滿地活了二十多個年頭,頭一回知道“遜”字怎麼寫,還真是託這個惡質男人的福。
很多時候,“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至於“想做”呢,又完全是另一碼子的事,尤其跟一個連蛀牙都不知道有幾顆的陌生人。
那綾很緊張地籍著先前的藉口,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咖啡是嗎?你要即時的,還是研磨的?”
他半闔著深秀的雙眼皮,瞭然地看了她一秒,再垂下長密的睫毛睨了手表,慢條斯理地說:“即溶的。”表情卻說足了他寧願要“易開罐”的,可隨開隨喝,然後隨用隨丟。那綾不願再東牽西想,下意識地瞄了牆上的掛鐘,知道是五點整。“那你稍坐一下。”話畢她一溜煙地往廚房衝去,慌張地開啟燈,連平日凰得要死的蟑螂都不睬,開櫃找罐子,找半天才想起即溶咖啡早八百年就被她表哥和他的副教授喝完了,至於咖啡豆呢,則還在商店裡。她懊惱地跑回客廳問他,“抱歉,咖啡都用完了,水果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