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怨他。
教她怎能忘卻,教她怎能釋懷。
她這些天不曾踏進紫竹林半步,或是自己不想進,或是佛祖有意為之也不可知。不去也好,省的她愁緒萬千,心緒不定。
轉眼間已至八月十五月圓之夜,玄澈早早的來到了蓮池邊上。這蓮池之所以叫蓮池,只因著這水中生了極多的睡蓮,有粉又紅,清香四溢。這八月十五正是蓮花開放的極好時辰,就著月色,她也能看見蓮花在水中的嫋嫋姿態。
她到時佛祖已經先到了,只是不見其他人。佛祖看出了她的疑問,笑著解釋“我只是叫我的幾位徒兒來結菩提印的,印結完了,他們也就走了。”玄澈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表示理解。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今日月色不錯,怕是要多等會了。”
佛祖仍是微笑“無妨,這月色皎潔,蓮花淨植,多看看也是好的。”
玄澈仍是點點頭,只顧低頭看蓮,不再言語。
半晌,耳畔傳來了佛祖慈悲的聲音“阿澈,愛慾於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玄澈苦笑道,“人生在世如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佛祖默然無語,良久,微微嘆了口氣“人從愛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阿澈,放下吧。”
玄澈仍是苦笑。
天上月色漸暗,月亮也由盈變缺。佛祖淡淡道“阿澈,準備好沒有”
玄澈皺了皺眉,望了望天邊月色,凝重道“隨時都可以。”
言畢佛祖已起身走到了她右側,“那我們開始吧。”
玄澈點點頭。動作還未做完,突然覺得有一股大力從靈臺襲來,似要把她的魂魄移位。玄澈不敢反抗,也來不及想太多,只靜靜的仍由他處置。這股力道在自己的靈臺出徘徊片刻,突然加大了力道,玄澈只覺得腦中極其恍惚眩暈,似乎被人用重力擊中頭部似的,然後頭頂的力道越來越大,玄澈覺得魂魄都要出去之時,突然身體一輕,然後感覺自己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上。她想睜眼看看周圍的情況,直覺告訴她,她現在魂魄已經和本體分離了。
果然,頭頂傳來了佛祖平和的聲音“阿澈,先別動,我已將你的魂魄抽出,寄養在這蓮池的蓮花之上,你的便在這花徑之下,離你的魂魄不過三尺。
她聽到佛祖的聲音,頓時心裡有了底。
佛祖又接著說,“阿澈,你初次魂魄離體定然會不適應,你的魂魄和這株蓮花並不能極好的融合,所以你的行動會受到很大限制。我將你的魂魄抽出來了。也是省得你受者蓮池寒氣入侵之苦,這些日子,你就暫且在這蓮花上附著吧,普賢已經去九重天上的兜率宮中去找太上老君借鎮魂石去了,而我西天秘境的封淵已經差不多煉成,只等鎮魂石歸位,便可以將厭氣從你體內引出來。”
玄澈此時已感到極其眩暈,一陣巨大的倦意襲來,她感覺自己慢慢進入了夢中,在夢裡還不忘嘟噥一句,如來這個老油條,原來早有準備。
這一覺睡得好長,似乎自他走後,她便再沒有睡過這麼好的覺。在夢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兩千年前,那是她還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一兩百歲的女童,藏越帶著她去下界歷劫,帶她去人界的京都,去沙漠,去戰場,去看眾生百態,去看俗世冷暖。那是的她,已是極為冷靜的了,即使藏越帶她看繁華的京都,看紙醉金迷的風月場,看馬革裹屍的戰場,她也是一副冷淡表情,絲毫不為所動,連藏越見了她都嘖嘖稱奇,贊她的寵辱不驚是一個做天機子的好材料。
他不知道,她並非一直是這樣的冷淡表情,她會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對著他笑,她會裝做睡著的樣子,故意往他懷裡鑽,她甚至趁他睡著之後,偷偷吻過他的唇。她的喜怒哀樂,她的嬉笑怒罵,她的萬般情緒,她的所有所有,都只有他才看得見。她在他面前,才是一個鮮活的人。
她記得他知曉她的天機子身份後,那驚訝的眼神,他過來抱起她,像第一次見似得,仔仔細細看了她一圈,嘆道“竟然有如此年輕的天機子,上任天機子承光八千多歲之時才被創始元靈封為天機子,你這小娃娃不過一兩百歲,竟然也有了這樣的修為,真是了不得。”
玄澈心裡突然有些莫名的難過,她知道他之所以喜歡自己,不是因為自己是天機子,也不是因為自己年紀不大就修為極高。而是因為自己是個孩子,一個普通的,單純的小孩子。他若是知道了自己早已成年,只是被師父施了法才看上去這般幼小的話,想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