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遠自己吧。玄澈第一次心裡有些感謝自己的師父,那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子,若不是他,相必自己與藏越,還是清風明月,兩不相干吧。
其實南極仙翁對她施的只是一個極簡單的障眼法,若是用在旁人身上,哪怕是一個剛學道的道士也能看出端倪來,她當時也極其疑惑為何堂堂陸壓神君看不破這麼一個小小的障眼法,後來猛然醒悟,只因為他是命中註定的天機子,而天機子的前世今生及心中所想旁人是看不出,也推算不出的,神人魔三界的每個眾生都有其對應的星象與命數,唯獨天機子沒有,天機之命的確立,便代表著自己已在命數輪迴之外除了她自己,誰也算不出她的過去和未來。
所以陸壓神君,也就是藏越,並不能看透自己身上的這個小小的法術。
藏越用手捧著她的臉,笑盈盈的看著她說“小丫頭,你還沒有道號對不對,看你生的這般水靈,眼神又這般清澈,我便給你取名叫阿澈好不好。”言畢他又自顧自的掐指算算,又喃喃道“天機子取名是按承玄修寧,澤被蒼生來的,你是第二任,便是玄字輩,那你就叫玄澈了。”說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就這麼叫她玄澈了。後來佛祖和天帝對此也沒什麼意見,她自此就叫玄澈了,或者,以他的輩分,他取了名,佛祖和天帝也是不能說什麼的,畢竟他是前輩。後來某天,玄澈實在忍不住了,便問起他法號的來歷,他眼神怪異的看了看她“原來你這小丫頭早就知道我是個老頭子了,一直忍到現在才說。”頓了頓,他又說,“我這法號是自己取的,師父早已仙逝,自他去後,便再沒有人能為我取名了。”語氣無限惆悵。
她豁然開朗,原來這法號是他自己胡謅的,難怪書上沒說。他見她不說話,略顯沉悶的問道“怎麼了,知道我是個老頭子,是不是很失望”
玄澈撇他一眼“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是老頭子了,只是不知道你究竟多少歲。”
他的神色略有放鬆,衝著她溫潤的笑笑“年齡這個問題,說了你也未必懂,你還是扳著指頭去數星星吧。”他在取笑她年幼,氣人。
她感到自己似乎又重回他懷裡了,她靠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心中有從未有過的寧靜。突然,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奇怪的聲音“阿澈,醒醒了,你已睡了三天了。”這不是藏越的聲音,這是佛祖的聲音。突然一下子,醒了,夢醒了。原來她只是做了一個很長而又真實的夢。她突然想起從前在人間看過的一處戲,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賦予斷井殘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這曲是,遊園驚夢中的驚夢的唱詞。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玄澈還兀自沉湎在方才的夢中,耳邊卻傳來了佛祖沉靜的唸經聲“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
玄澈知道他是念給自己聽得,只可惜自己對佛法也是一直半解,雖能明白意思,卻不能參透其中玄妙。所以這般若波羅蜜心經於她來說,與普通經文無異。
佛祖誦完經後,沉寂了許久,玄澈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自己寄身於這蓮花之上,眼睛等同虛設。不過這樣也好,不看不想,不煩不擾。
佛祖慈悲之聲又從身邊傳來“阿澈,我方才入了你的夢。”
玄澈一愣,隨即心裡湧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是她的夢,她的珍藏,她的回憶,旁人怎可隨意去觸碰,去窺探。她覺得好似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了。
佛祖仍是淡淡道“阿難初隨我學佛之時,心性也是極為不定。某天他突然跪到我面前,請求還俗,我問他為何,他說他在北海邊見著一位漁女,極其愛慕,想還俗與她共度終生。我那時並未拒絕他,也沒有答應他,只是問他,他有多愛那個女子。他說,我願化身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只求她從橋上經過。我聽見他這麼說,便知道我再怎麼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