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列出了重點懷疑物件的名單,其排列順序是:第一人,由於字跡不清,據胡承志反覆辨認,應是協和醫學院的人;第二人,是息式白;第三人,是德日進;第四人,是裴文中;第五人,是藍玉田(管協和醫學院地下室庫房的人);第六人,何博禮(協和醫學院教授,瑞士人,駐華領事);第七人,博文;第八人,胡頓;第九人,由於個別字跡不清,據胡承志辨認,為一外國醫學博士;第十人,馬文昭;第十一人,松橋。此外,圖的左下方還列出了三個重點人物:第一個是美國陸戰隊的哈斯特上校;第二個是中國的胡承志(下面畫有一道紅槓);第三個是日本東京帝國大學教授長谷部言人。而圖的右邊,則是由各種圓圈和箭頭標出的“北京人”裝箱後可能流向的各個地點。這張圖所表示的意思是:裝有“北京人”的兩個箱子首先送到協和醫學院婁公樓地下室保險庫,然後送到美軍陸戰隊兵營,再後來可能有六個去處(從右至左):或某兵器所;或豐臺;或秦皇島火車站;或某倉庫,或天津巴斯德研究所;或直接到天津巴斯德研究所;或赫利孔山(由於字跡模糊,此處無法確認,不知是個什麼地方)。
無疑,當年的日本憲兵隊,就是根據這張秘密路線圖,在北京和天津等地搜查“北京人”的。
面對這張草圖,我的腦海裡當即冒出兩個疑點:一是近60年來所有關注“北京人”的中外人士都說博文先將“北京人”送到了美國公使館,但這張圖卻表示得非常明確,裝有“北京人”的箱子是從協和醫學院直接送到美軍陸戰隊兵營的,根本就沒到過美國公使館。二是這張圖到底是誰畫的?圖上那些頗見功底的中英文字跡又是誰寫的?從理論上說,圖和圖上的字應該是出自一人之手,但問題是,一個日本憲兵隊的隊長或者隊員將中英文同時寫得如此不凡,可能嗎?
當我把自己的懷疑與思考提出後,胡老說:“送美國公使館的事,沒有一箇中國人見到,我也是聽裴文中說的。到底送了還是沒送,我不清楚,恐怕裴文中也不清楚。”
當我向胡老請教第二個問題時,胡老重新拿起放大鏡,把圖上的字跡又反覆看了看,然後說:“我也覺得奇怪,這圖上的英文和中文看起來都不像是日本人寫的。”
“那您看像哪個國家的人寫的呢?”
“我看有點像中國人寫的。”
“中國人?”我有些吃驚地抬頭望著面前這位和善的老人。
胡老說:“我只是這樣猜測,但沒有根據,只是感覺。因為日本人寫的字筆畫大都很硬,而這上面的中文字寫得很瀟灑,很漂亮,英文字也寫得不錯,一般的日本人是寫不出這麼好的英文的。從英文的筆體來看,有點像搞財經之類的人寫的。”
顯然,如果這張圖上的字不是日本人寫的而是中國人寫的,這個中國人絕非等閒之輩。此人當年若是沒有參與日本憲兵隊對“北京人”的搜查活動,是根本不可能畫出這張草圖的,更不可能準確地寫出每一箇中國人和外國人的姓名。那麼,畫出這張秘密草圖的中國人——如果真是一箇中國人的話——又是誰呢?他或她當年在搜查“北京人”的過程中,扮演的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張秘密搜查圖出自日本著名偵探錠者之手。雖然並不知道錠者的中文寫得如何,但他的英文卻很不錯,這是當時的中國科學界許多人知道的事實。
臨走的時候,胡老表示可把此圖送給我,或許以後還用得著。我懷著感激之情接過了胡老送來的充滿了信任與期待的特殊禮物。
回到家後,在寂靜的夜晚,我獨自展開這張草圖,再次進行仔細慎密地觀察、分析。最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當胡承志將“北京人”裝箱並交到博文手上後,博文並沒有送到美國公使館,而是直接送到了美海軍陸戰隊兵營。其理由和根據是:1.圖上只有從協和醫學院地下室到美軍陸戰隊兵營的路線圖,沒有地下室到美國公使館的路線圖;2.日本憲兵佇列出的14個追查人員名單中,也沒有一個是美國公使館的人;如果博文確實將“北京人”送到了美國公使館的話,公使館肯定會有具體的接收人,這個接收人也肯定會出現在這個名單中。因此,半個多世紀來關於博文先將“北京人”送到了美國公使館的說法,不攻自破。
第十章 世紀末尋找(3)
為了驗證這個推斷,我再次打電話給胡承志,希望他就此事再查閱一下有關信件。第二天,胡老告訴我說,他仔細查閱了皮特森給他的所有信件,其中一封信中明確說,據那個美國調查官員講,博文沒有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