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大將軍種燧便登了晉國公府的門兒,兩位大將軍相談多時,種燧這才告辭離去……
而這一晚,趙石也接到了明遠司和天妖這邊的密保,
其實,到了這個時節,長安府衙之事,已經只能算是一個插曲了。
密保之上說的再是觸目驚心,相比於事關朝局的朝爭而言,都只能說是無足輕重了,最重要的是,無論從哪些書生,還是其他人等的嘴裡,都無法確切知道,主使之人到底是哪個……
當然,抽絲剝繭之下,藏在再是隱秘,也定能抓住些尾巴,但時間上,趕不及了。
而在趙石和他的一班幕僚想來,也不用再查下去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已,能夠把腦筋動到晉國公府,又能在長安府安插人手,時機選擇的如此恰當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無非就是長安鄭氏中人,或者折氏這樣既與趙石深有間隙,又相爭日急的世家大族罷了,當然,也不排除有人眼紅長安府府尊的高位,而行險一搏的根由。
這一晚,晉國公府書房重地,又是一晚燈火不滅,晉國公府主婦有孕的喜意,也早已消失殆盡,剩下的,都是風雨欲來的沉重和壓抑。
待到天明,幕僚們紛紛疲憊的散去。
晉國公府長史陸敖在晉國公府府衛的簇擁之下,隨即出府,在城西轉一圈,後面便多了形形色色的一大隊人。
之後,為長安百姓津津樂道多年的一幕便出現了。
這一隊人招搖過市,徑直來到長安府衙門之前,一紙訴狀,直接將這些人送進了長安府衙門……
新建不久的長安府衙之前這下可熱鬧了,衙門之前,是一群橫眉立目的晉國公府府衛,外面,則是越來越多的長安百姓圍住瞧熱鬧。
而此時,晉國公府長史陸敖,已經帶著人進入了長安府衙,一直等到執掌長安府事的參知政事周枋親自升堂,才在長安府大堂之上,侃侃而談,句句不離長安府判事魯莽,要還晉國公府一個公道云云。
即便是那一晚跟同門下平章事李圃相談,已經定下心意的周枋,這個時候也是頭大無比,暗暗後悔,不該上下查探,又耽擱了一日,沒親自上門,跟晉國公談上一談。
事情的發展,急轉直下,這是周枋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
但既然已經發生,作為長安府尹,周枋拋去了別的心思,就事論事而已,雖然長安府衙經過此事後,必定威望受損,之後想要使治下清明,要付出的努力必將成倍的增加,但今日之局,也只能如此了。
而周枋也想了很多,他精於刑律,眼前的案子幾乎是明擺著的,乃是朝爭的延續,只要他辦好了這件案子,不定峰迴路轉,又能見到另一番天地呢。
所以,這一日,其他幾位長安府主官也都不情不願的被周枋一齊召了過來,也不避諱旁人……
將一干人犯,包括幾個被折騰的已經去了半條性命的文人士子,以及他們的一干隨從,還有心懷叵測的草莽人等,不多時,又拘拿來了引誘晉國公府長子趙君玉參加文會的幾位同窗。
這般一來,不但長安府衙這裡可算是熱鬧了,連朝堂之上,也引起了震動。
到了這一日午後,已經有御史開始參劾長安府疏忽國事,有負聖恩云云,也有參劾晉國公府太過跋扈的,當然,這些只是湊熱的,奏摺來到中書,就被壓了下來,重臣們稍稍議論了兩句,便都不置一詞了。
因為他們都明白,此事也才方興未艾,等著吧,到時候長安府處置下來,也許才到圖窮匕見之時。
實際上,此時除了那些藏在暗處的始作俑者,在其他中書重臣看來,此事多有蹊蹺,但最終卻是牽扯了晉國公趙柱國的精力,鬧吧,鬧的再大,也不過是出一口氣罷了,還能靠著此事,保住樞密使這個位置不成?
而長安府初立,人心未定,不定鬧到最後,還能趁機從周枋周定庵手裡,把長安府接過來呢。
所以,在大秦成武七年,鬧的京師長安沸沸揚揚的晉國公府長子趙君玉當街毆鬥一案,開始時,在朝堂上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在朝臣不約而同的刻意壓制之下,幾乎沒見多少爭論,而事涉晉國公趙柱國,只要稍微有著謹慎之心的京官,也不會妄言什麼。
而朝局還是那般,充滿了緊張的氣息,從中書,到六部,文臣們蓄勢待發,群起參劾樞密使李承乾,逼其辭位就在眼前了。
逼著一位樞相辭官歸老,這在大秦歷代都從未發生過,許多已經被知會到了文臣,都興奮了起來,並充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