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武學祭酒的職位就交給了旁人,不說中間還有平定羽林左衛兵變之功,到了潼關,嘿,卻只能是一路偏師……
而今血戰數場,終是佔了河中,更逼得金人遣使求和,可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張紙,就削去了自己所有權柄,真真是讓人心寒到了極處,好好好,咱就回長安瞧瞧,什麼在等著自己……
宣旨太監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加快了語速,其實也就剩下最後幾句了,是要大將軍趙石護送金人求和使節回京。
等到唸完了聖旨,將聖旨託著交到趙石手中,臉上笑的已經和花兒似的了,並一把摻住趙石的胳膊,“大將軍勞苦功高……地上涼,快起來,快起來……”
說著也不顧身份,彎下腰,為趙石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
趙石如今城府日深一日,雖心裡不舒服的厲害,卻還是笑了出來,一把抓住對方的肩膀,硬生生將這位大太監給拎了起來。
“這個可不敢當,公公怎麼稱呼?”
“奴婢王誠,表字定言,若大將軍不嫌棄,直呼奴婢表字便是……”一邊諂笑說著,一邊動了動肩膀,但只覺對方一隻大手如鐵鉤般抓住自己肩頭,紋絲沒動,眼底不由閃過幾分懼色。
早就知曉這位大將軍的兇名,在宮中也見過幾次,也從未敢上前搭過話,這次來河中宣旨,本就是宮中諸人眼中一等一的苦差,也就是他這人老實,才被大家夥兒推了出來,途中也打定主意,什麼宣旨欽差,可斷斷做不得準兒,尤其是在那位大將軍的面前。
但這聖旨……唉,老天爺保佑,這位大將軍千萬別將一腔邪火兒發在他身上才好。
之後設宴便是為宣旨欽差接風,這位王公公更是絲毫不敢拿大,膽戰心驚間,是酒到杯乾,不一乎,就將自己灌的爛醉,連臨行前陛下囑咐的敦請大將軍上路的話都沒敢說,直接昏天胡地的被人抬了下去安置。
接著段德,王正清兩人也以不勝酒力為由退席,趙石揮退眾將,只留下幾個心腹說話。
“大帥,今後如何,我等唯你馬首是瞻便是。”
本有許多話要說,但最終,杜山虎還是隻來了這麼一句,兩人多年相交,不必多說什麼,其他人也是點頭。
“我到不擔心這個……”趙石搖頭笑了笑。軍中派系林立,自古皆然,而現如今他南征北戰也有十幾個年頭了,在軍中根基已成,削奪權柄?哪裡是那麼好奪的?除非將他的舊部一網打盡。不然的話。只是職位變更,卻是無濟於事。
“大帥,可是京中出了什麼事情?沒聽說啊……可惱的是,卻便宜了那姓段的和姓王的。莫不是他們暗中使壞,嘿,之後定叫這兩個老王八好看。”種懷玉義憤填膺。
張鋒聚也是咬牙切齒,“大哥,要不咱們幾個一起上書朝廷。議和就議和,咱們也不管,就說河中新定,有匪人作亂,離不得大哥……”
趙幽燕馬上火上添油,陰著一張臉便道:“幾個金狗就在眼前,不如……”同時做了個下切的手勢,接著道:“如此,金人必有異動。也好讓那些心懷莫測之人清楚,河中若是沒了大帥,誰來也不成……”
不過,不等趙石斥責幾人如同悖逆般的胡言亂語,已經有個怯怯的聲音道:“幾位將軍想陷大帥於不義否?大帥率我等浴血敵前。功勞有目共睹,若行此陰私之事,以保自身權位,於國為不忠。於那些戰死將士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事若是做下。置河中諸軍於何處?又置大帥一世英名於何處?”
眾人怒目看去,卻是居於眾人下首的一個年輕人。
“張鈺。”趙幽燕咬著牙吼了一聲,“你個吃裡扒外的王八蛋……”猛的站起身來,就要上去飽以老拳。
“夠了。”趙石皺眉,喝止趙幽燕。
“大帥,朝廷之上定有小人作祟,若大帥就這麼回去,旁人還道我河中軍中無人,日後欺壓起來,豈不更是變本加利……”有人抗聲道。
什麼叫驕兵悍將,這才叫驕兵悍將,他們不是對朝廷有了不臣之心,不過一旦群情激奮,這些百戰而還的傢伙們顧忌確實比那些文人要少上許多,而且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話趕話的,熱血上頭,什麼後果就都不顧了。
自古以來,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不必贅述什麼。
“你們……你們想陷大帥於死地……”那邊廂的年輕人也是漲紅了臉,他在這些人當中,資歷最淺,跟隨趙石時日也是最短,平日裡,本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不過這個時候,卻是倔強的揚著頭,絲毫也沒有認錯的意思。
“都給我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