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4)

小說:第三地晚餐 作者:竹水冷

,然後馱著張羊皮回去。如果他有兩天不來,人們便不往好處猜想,以為他喝得醉醺醺地蹬著三輪車,被沿途的車馬給磕碰著了。然而不出第三天,他又載著只咩咩叫著的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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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地晚餐(8)

陳青走到磚窯廠時,聽見了羊絕命的叫喊: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咩——,一聲比一聲淒厲,一聲比一聲微弱和短促。陳青想起了那個正午在紅藍巷看到的驢,眼睛不由得溼了。

水泥電線杆子下圍了一圈的人。人們大都衣著暗淡、破舊。熾烈的陽光把人曬得耷拉著腦袋,好像一隻只軟化了的蠟燭。羊不叫了,空氣中洋溢著濃郁的血腥氣,看來宰羊人已經開始剝羊皮了。陳青走到母親身後,悄悄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襟。母親回過頭,她們彼此吃驚地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句話來,因為她們都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淚花!

枯瘦的宰羊人已經把羊皮剝了一半,刀子在皮肉之間的白色薄膜中飛快地遊走著,發出“嚓嚓”的聲響。那根綁過羊的水泥電杆的下端,汙血斑斑。血跡看上去深淺不同,看來有的是已經凝固的,有的則是剛濺上去的。陳青想這根電杆上的燈,一定因為目睹了這樣的情景,而在夜晚發出寒冷的光來。

兩張白地印著粉紅色字跡的機票的底聯,相挨著擺在馬每文房間的床頭櫃上。它們就像一封言簡意賅的公開信一樣,昭示著馬每文雙休日的行蹤。

那是兩張剛剛用過的機票,一張是星期五由寒市飛往大連的,另一張則是本週一早晨由大連返回寒市的。機票的姓名欄中清晰地列印著馬每文的名字。

馬每文去大連了,那是他和陳青談到“第三地”這個話題時,他曾用玩笑的方式流露過的一個嚮往之地。

第三地,也就是“他地”之意,這是近些年情人們幽會最喜歡用的一個隱秘用語。有一個民間詩人曾這樣描述過第三地:

第三地,第三地,

我們的浪漫之地,*之地;

第三地,第三地,

我們的真我之地,*之地。

陳青既看到了周圍的朋友奔赴第三地的那種神秘的喜悅,也看到了他人因第三地的存在而傷心欲絕的淚水。她套用這首詩的格式,抒發了這樣的感受:

第三地,第三地,

別人的哀愁,我們的歡樂;

第三地,第三地,

自己的天堂,他人的地獄。

陳青最好的女友、《寒市早報》新聞部的首席記者張靈看到陳青這樣描述第三地,便用悲天憫人的口吻叫了她一聲“青妹”,說,你也太老土了,就你這想法,只配在“菜瓜飯”吃點粗茶淡飯了!

粗茶淡飯有何不好?陳青說。

張靈不是報社中最漂亮的女記者,但她的氣質卻是最動人的。她有一米七二的身高,肩削、臂長、腰細、胯寬、腿直,天生就是一副衣裳架子。除了身材,她豐盈的脖頸,圓臉上的濃密、漆黑的眉毛和那雙顧盼生輝的笑眼,以及寬闊、潤澤、唇角微微上翹的嘴巴,都是攝人魂魄的。如果說不足,她的鼻子有些塌,耳朵小了些,與她大氣的五官有點不太協調。

張靈喜歡穿純色的衣服,黑、白、紫或橘黃,她的髮式會隨著衣著的不同而變化。若是穿黑衣白褲,她會讓烏黑油亮的髮絲自然披散著;如果是一襲紫裙裹身,她會把長髮高高綰起,露出光潔、明淨的額頭;而如果是橘黃的短衫配上一條黑色長裙,她會用純棉的白手帕束上一條馬尾辮,看上去帥氣而奔放。

張靈比陳青大兩歲,已經四十了,可她至今未婚。她聲稱哪一年絕經了,才會考慮婚姻。

如果問寒市報業集團中哪個記者換房換車最頻繁,那一定非張靈莫屬了。沒人問她哪來那麼多錢購置家產,張靈對錢的來源也密而不宣,但大家也能猜個*不離十。張靈在新聞部主持每週一版的“企業家風采”,這是個有廣告性質的版面。被採寫的企業付給報社五、六萬不等的錢,然後由張靈執筆寫上三、四千字的宣傳文稿,配上企業家的照片,整版推出。張靈在為報社帶來效益的同時,大概也給自己帶來了效益。她的房子由東郊的兩室一廳換成了市中心的三室一廳,兩年前又由三室一廳換成了開發區的一套擁有大片綠地的複式結構的單元房。在汽車上,她更是不肯落伍,一路更新,如今駕駛的是一輛雪青色的四輪驅動的進口大吉普,她常在假日時開著它去附近的旅遊點,冬季滑雪,夏季漂流。坐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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