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總歸是男人。她換男人比換房換車要頻繁多了。那些男人大都是已有家室的成功人士,這類人跟張靈在一起,多數是圖個新鮮刺激,所以相互厭倦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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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地晚餐(9)
陳青最早聽說“第三地”這個詞,就是從張靈那裡,那大約是八年前吧。在一個雪花飄飛的週一的上午,張靈穿著一條黑色薄呢褲,一件寬鬆的咖啡色棒線毛衣,腳蹬一雙棕色休閒牛皮鞋,風姿灼灼地出現在陳青面前。張靈笑微微地將一個長條形的藍色絲絨首飾盒放在陳青的桌前,小聲說:送你的。陳青開啟一看,那裡面躺著一串銀白色的珍珠項鍊,它們看上去像是一行鳧遊在碧藍海面上的天鵝。接著,張靈又把一張機票悄悄展覽給陳青看,是由海南島的三亞飛往寒市的列印著張靈名字的機票。陳青迷惑不解時,張靈扯過一張紙,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我去第三地了。
陳青不明白什麼叫第三地,她在“第三地”下劃了道橫線,墜上一個問號。張靈的臉上還泛著熱帶陽光照拂後留下的印痕,她撇了撇嘴,帶著半是輕蔑半是同情的神色看著陳青,然後趴在她耳邊輕聲說:傻瓜,第三地就是魚水之歡之地啊。
陳青還記得,她當時覺得臉頰發燙了,好像去第三地與人幽會的不是張靈,而是她自己。
張靈對陳青說,第三地雖然指的是“他地”,但不一定是遠離自己生活的地方。比如兩個同在一座城市的情人,也可以在這座城市不為人知的地方開闢一處“第三地”。
在陳青的心目中,“第三地”就是家庭這個安樂窩以外的“野窩”,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這樣一處縱容人慾望的地方。
可是誰又能想到,陳青最熱烈的一次戀愛,卻與她內心最為隔膜的第三地有關呢?
七年前的秋天,寒市開發區新建的紫雲劇場竣工了。在劇場首次接納觀眾的日子裡,將上演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劇《天鵝湖》,由俄羅斯的一個著名的芭蕾舞劇團演出。陳青提前跟張靈打了招呼,讓她去搞兩張票來。一般來說,報社派發給記者的觀摩票,都流入了新聞部或是文體部的田地。副刊部呢,它就是一塊地處偏遠而又貧瘠的土地,很難有肥水流到這樣的地方。
張靈拿給陳青的票,是第三排居中的,這是觀賞效果極佳的一個位置。
陳青那時還住報社的集體宿舍,與她同室的是文體部娛樂版的杜雅鵑。杜雅鵑比陳青小七歲,天性活潑,每天以追蹤國內外娛樂人物的花邊新聞為樂事。她身邊的男友多,每逢陳青週末回曼蘇里,杜雅鵑都會帶男友回宿舍過夜。有一回陳青從曼蘇里回來,發現自己的床單被弄得皺皺巴巴的,上面還濺了一片水色的汙痕,陳青為此和杜雅鵑發了脾氣,說你們幹嗎要在別人的床上做那事?杜雅鵑理直氣壯地說,我男友說你的被子裡有股香氣,他往那裡鑽,我能不跟著上那張床嗎?
陳青無言以對。她就是在和杜雅鵑鬧了不和的那天傍晚去紫雲劇場的。路上她把此事說給張靈,非但沒有得到她的同情,反而招致一頓奚落:你如果週末不回曼蘇里,也找一個男友來住,你的床單就不會弄上別的男人的髒東西了!真可惜你媽給了你一副好皮囊,簡直是在浪費青春!你說說看,你是不是都沒接觸過男人?
張靈的話,讓陳青想起了埋藏在心底的一個人,她的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
陳青初戀的朋友,是她的大學同學。不過不是一個系的,陳青學的是中文,而他是地質系學考古的。他是個膚色黝黑,性情開朗的人。大四實習的時候,陳青去了廣播電臺,而男友去了內蒙古。他們分別的前夜,兩個人來到校園的東草坪,像許多戀人一樣躺上去。夜深了,草坪上的人越來越少了。他們仰望夜空的時候,發現一顆流星閃過。它劃出一道妖嬈而美麗的弧線後,瞬間就寂滅了。流星的消逝讓陳青覺得寒冷,她鑽進了男友懷中。男友緊緊地擁抱著她,貼著她的耳朵急促而熱切地說:明天我們就要分別三個月了,我想要你。陳青明白他說的這個“要”指的是什麼。他們來到草坪北側的一片柳樹林,婆娑的柳絲為他們垂下天然的綠色帷幔,他們在那裡成為了男人和女人。實習結束後,陳青回到了校園,但男友沒有回來,他在考古途中墜下山崖死了。一個年輕的生命那麼猝然地離去,使剛踏入社會的陳青覺得前途一片暗淡。原來生命可以像休止符一樣驟停!不過音樂的休止符後往往會出現抒情的華麗樂章,而男友帶給她的情感的休止符的背後,卻是無邊無際的落寞和空寂。她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