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兒,出來吃飯。吃了飯好去上學。”郝蘭欣在堂屋裡喊道。
要不要出去吃飯呢?按著他原先的打算,這頓飯他不想吃。既然鬥氣,就鬥到底,直到父母不逼他上學為止。
昨天晚上風太大,沒有來的及和鄭惠巧說好今天去不去學校。
他現在心裡只有鄭惠巧一個人。
自從田晴晴跳級到三年級,與他同班以後,兄妹便產生了隔閡。鄭惠巧很同情他,有空就陪著他,哄他開心。
漸漸地,他喜歡上了這個長得雖然不是很漂亮,卻善解人意的同桌。家裡受了委屈,就向她傾訴。她也總是對他的“受氣”表示極大憤慨。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什麼早戀,什麼搞物件,他一點兒也不懂。直到老師敲明叫響,他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為時已晚,他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她,難分難離了。
二十天前,鄭惠巧忽然提出不上學了。他知道,她一是迫於學校輿論的壓力,再一個是她的家庭確實困難,父母又重男輕女,想讓她輟學幫襯家裡,然後供兩個弟弟上學。
他無法接受沒有她陪伴的現實。說:“你不上了,我也不上了。咱倆一塊兒給隊上拔草,既能掙工分,還能在一起。”
鄭惠巧給了他一個長長的吻,高興的無以復加。又怕他的父母不同意,出主意說:“還有一個多月就畢業了,不如吊兒郎當的蕩悠著。考不上初中,大人也就沒說的了。”
為了陪伴他,她自己也堅持到畢業。
多麼溫柔的同桌!多麼善解人意的女朋友!有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女孩子陪伴著自己,足矣!
從那以後,他的學習一落千丈。從上游生一下降到了下游生。
難道他和她錯了嗎?
他們可是從小的玩伴兒。一年級就是同班同桌同學!她說不出田晴晴那樣的大道理來,但對他的感情卻是真誠的、火熱的、拋心置腹的那種!
田幼秋草草地吃了早飯。望著母親探究的目光,他沒有解釋。只是說了句:“媽,我上學去了。”揹著書包出了門。
望著大兒子背書包的身影。郝蘭欣心裡生出一絲兒暖意。對同樣不知所措的丈夫田達林說:“只要去上(學)就有進步。看昨天晚上的勁兒頭,我真擔心他今天鬧猴兒說什麼也不去了呢?看來,晴晴的信起了作用。”
田達林苦笑了一下,說:“昨天晚上沒搭理他算是對了。男孩子,就得在壓力下思考。”
郝蘭欣:“但願晴晴能擺治過他來。”
“幼秋!”
田幼秋剛一出衚衕,鄭惠巧迎住了他。
“你……在這裡等我?”田幼秋一陣激動。看看四周沒有人,上去就要拉她的手。
鄭惠巧忙閃到一邊,順勢遞給他一個摺紙。紅著臉說:“幼秋。往後我們儘量少在一起。我信裡寫著哩。你自己看吧。我去學校裡了,啊。”說完,“呱嗒”呱嗒“跑走了。
田幼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每次見面,只要不守著人,都是她主動與自己牽手。今天怎麼躲開了?
早起就接到田晴晴一封信,現在又接到她的。都是自己身邊的人,整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怎麼都用這種方式與自己聯絡起來?
田幼秋百思不得其解,疾步走到教室裡,望了一眼對角的鄭惠巧。見其低著腦袋看書,咳嗽了一聲。對方並沒有抬起頭來迎上他的目光,不由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還沒有打預備鈴。同學們正在上自習。田幼秋也擺好書本,把鄭惠巧給他的摺紙展開,用書遮著讀起來。
信是用鋼筆寫的。字型歪歪扭扭,還有很多錯別字。與田晴晴娟秀的小楷有天壤之別。但意思卻也表達明白了。
信中寫到:她想明白了,他們正處在學文化知識的大好時光,應該把全部精力用到學習上。她也做通了母親的工作,一家人都同意她留在學校裡繼續讀書。她要抓住這個大好機會,努力學習,爭取考上初中、高中。乃至大學。她希望他也這樣。
信中還寫到:她說她愛他,大海里的水有多深。她的愛就有多深;天上的星星有多少,她的愛就有多少。但現在不是表露愛的時候。她要把這份愛珍藏在心底。從上面滋生學習的動力。到了大學後,再拿出來。如果他還等著她的話,她會給他一顆無比甜蜜的,可以把他溶化的心。
信中還說: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也為了給他一個驚喜,他們現在要像一般同學那樣相處。不再單獨幽會,不再傳遞紙條,甚至不要過多的去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