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把這雙眼和夢裡的那雙狐狸眼重疊在一起。
沁湄開口唱道:
“無可奈何花落去,月下美人不識愁。
何時春來?何時燕歸?
花自飄零水自流,君若無心我便休。
何來相思?何來閒愁?
相思無解,燕歸可期。
今夕道何夕,何夕誰解疑?
今日道明日,明日有的是!”
刮弦,收音,沁湄又在心裡嘆了口氣。才這麼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嘆了幾口氣了,也不知道要長出來幾條細紋了。
很多事情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能問誰?好像誰都可以問,卻又好像誰都不能問。於是這些問題只能埋在心裡。猜?怎麼猜?難道真的要學那些世家小姐做派,拈朵花兒,揪著花瓣,然後數著:“他愛我,他不愛我,他愛我,他不愛我……?”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於陳嘯天而言,不是江山美人間的取捨啊。他到底是想什麼呢?
“今日道明日,明日有的是……”陳嘯天喃喃念著最後的這句收尾詞。明日有的是,有的是,有的是啊!忽然撫掌他大笑起來。
“一直都說沁湄姑娘是小女兒態,沒想到,也能這般無賴啊!……哈哈哈哈哈哈。”
“陛下慎言!”沁湄反駁道“民女那裡無賴了?”
說著便從錦凳上站了起來,活動一下手指,繞過箏,走到桌邊,打算倒杯水喝潤潤喉嚨。
“我若無心,你便要休麼?”陳嘯天忽然停下了大笑,一臉認真的看著沁湄,嚴肅的問道,自稱也忽然變了。
這個女人到底想的是什麼?他能花時間來看她,來陪她,甚至給她不低的分位,她還不滿足麼?這些問題陳嘯天自己想了很久,仍然想不出頭緒,完全不理解沁湄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走向。
然後所有的問題又繞回到山頂的原點。不能給她一雙一對就是無心?若我真無心了,你待何如?
沁湄被陳嘯天盯的心慌意亂,伸出去準備拿杯子的手在半空中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把杯子拿起來,雙手握緊。
她不知道該如何答話。陳嘯天的問題太犀利,她有點頂不住。有心回答“是啊”但是話在喉嚨裡,卻開不了口。
一時間,屋裡壓抑極了。陳嘯天一言不發的微微低頭看著沁湄,眼神不怒自威。
沁湄抬眸看著陳嘯天。
怎麼辦?怎麼回答?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化解目前的狀況,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迷惘。
不知怎麼的,沁湄的的眼睛和陳嘯天夢中那白狐的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是了!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種疑惑的眼神!和夢裡的那隻狐狸,一模一樣的眼神!
“原來你真是那隻狐狸啊……”陳嘯天看著沁湄的眉眼,慢慢伸起手,想撫上沁湄的眉尖。
“什麼狐狸?”沁湄吃驚不小,嚇的向後退了一步。
難道陳嘯天知道自己是白狐的事情了?這不可能啊,誰告訴他的?難道是冬瓜和尚?冬瓜和尚也在行宮,沁湄是知道的。也遠遠的打過幾次照面。可是這和尚先前說過不會說什麼啊。
沁湄這往後一退,陳嘯天才覺尷尬,只得把伸出去的手虛握成拳,遮在嘴邊,佯裝咳嗽了幾聲。
“我前日夢見一隻白狐。”邊說著,陳嘯天走到軟榻邊上,坐了下來,“那白狐抱著一隻桃子。”
沁湄聽罷,舒了一口氣。原來是他的夢啊。不是被他知道了前情就好。
“你與那白狐的眼睛及像!”盯著沁湄的眼睛,陳嘯天笑道:“我忽然有點分不清了。”
“陛下真會開玩笑,民女怎麼能長的像只狐狸呢……”沁湄笑的有點尷尬。本來就是隻狐狸啊,怎麼能說是像只狐狸呢。
沁湄語音落下,兩人都沒說話。氣氛又開始尷尬。
“屋裡有些……悶,民女去開個窗……”沁湄打破屋裡的平靜,有些尷尬的找了句話,說完就朝窗邊走去。渾然忘記了手上還捏了一個杯子。
“我要走了。”看著沁湄的背影,陳嘯天忽然開口了。
沁湄剛邁出兩步,忽然聽到陳嘯天的話,有些不明就裡。
“走?”她猛地轉身,層疊的綠色裙襬瞬間綻開,猶如一朵娉婷的花。
“去哪兒?”沁湄不解。
“出征!”陳嘯天終於說出了要跟沁湄說的話,這幾天他就一直在想著要不要親自告訴沁湄他要出征的事情。這下說了出來,有些釋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