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已南。
揚州軍大營,此刻已是陷入烈火燎原,長長火龍灼燒著四周一切可燃物,令火勢正持續輸出中。
至於周遭則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嘶吼聲。
無數的揚州軍士在烈火中發出無盡的吶喊……
此起彼伏的求饒聲、哀嚎聲不絕於耳,亦是充斥著無可奈何的咒罵……
一隊隊軍士在火海中進行著掙扎求存的信念。
但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無力。
在自然之力間,人往往脆弱無比,毫無反抗餘地,諸多士卒開始逐漸遭受烈火吞噬。
有沉浸在睡夢間尚還來不及清醒便永遠在無法清醒之士。
亦有被夜襲驚醒卻只能圍繞著長長火龍抱頭打滾計程車卒。
場面一度亂做一團,已經是陷入失控境地。
而揚州軍各營,也幾乎進入了崩潰的邊緣。
……
主營外圍。
此時,周泰一席甲冑於身,手執著長刀控衛於陣間,被親衛軍緊緊簇擁著。
數千水賊此刻嚴陣以待於營外,靜靜盯凝著營與營間所相連一片的濃濃烈火。
耳聞著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諸士面上浮現而出的依舊是嚴肅之色,未有絲毫憐憫之心。
顯然,對於此情此景,眾水賊早已習以為常。
自數日來率眾接連數戰皆勝,也令周泰愈發受到揚州刺史陳溫的器重,不僅增添了軍營以固守一面防線,還特恩賜於周泰自由出入主營之權。
有了自由出入的特權,周泰設計破敵可謂是輕而易舉。
今夜,他只是率百餘親衛士卒潛入主營,以裡應外合、不動聲色間襲殺各處守衛,輕易掌握營門一線,然後在調令本部軍馬悄然圍攏而來縱火。
這也是為何短短一夜之間,便能烈火燎原、肆虐揚州軍大營的關鍵原因。
而他,亦在行動之前,便迅速遣人渡河通報袁耀,稟明瞭行動計劃以尋求支援。
……
“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如此毫無徵兆間營間忽然烈火肆虐?”
這一刻,縱然是最高長官的揚州刺史陳溫亦不過是初從睡夢中所驚醒,出營便被長長火龍所肆虐,反是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已。
他尚且搞不清楚戰況,只得截住數位也是狼狽不堪,正慌不擇路四處逃竄的將校厲聲質問著。
但數人亦只是面面相覷,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來。
實在是……一切發生太過忽然,眾人亦是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而就在陳溫怒氣勃發,訓斥眾人之際,一人方才拍馬飛速趕至。
此正是陳溫轄下別部都尉。
他抵足而來,面上頓時浮現嚴肅之色,拱手沉聲稟告著:“啟稟使君,此事末將已經做出了調查,現已弄清了事情原委。”
“此乃新依附的水賊頭目周泰舉兵作亂所致。”
一席話音。
此將迅速將側營數千水賊俱是紛紛不知所蹤,下落不明的情況如實稟告。
“什麼?”
耳聞此語,陳溫頓時猶如遭受了晴空霹靂般的打擊,腦瓜裡彷彿嗡嗡響,周泰反叛令他猝不及防,絲毫未有所預料。
畢竟,周泰率部主動前來依附,且這數日間來,的確也親領本部軍士連破北岸袁軍。
任誰能想到,他竟然是詐降?
一時間,陳溫忽然感覺自己腦容量有限,有些無法接觸如此龐大的資訊。
周泰怎麼就反叛了?
只不過。
事實再前,縱再不願相信也於事無補!
直到此刻,別部都尉立即高聲勸誡道:“使君,現下之勢,我軍已經不是糾結周泰究竟為何而反的問題了,關鍵是要迅速收攏部眾撤出大營方為正道呢。”
“如今烈火燎原、瀰漫諸營,若不盡快收攏兵士,恐此戰全軍皆有傾覆之危,壽春亦將不保也!”
得到提點,陳溫遂才立即醒悟過來,遂立即命別部都尉鄧當全權負責收攏諸軍之令。
事至如今,陳溫自身亦有自知之明。
他自幼飽讀詩書,熟知各類治國理政之類的書籍。
若論治理州郡,屯田安民。
這自然不在話下。
可這臨陣間的戰陣指揮,他卻是犯了難。
而別部都尉鄧當卻是勇武不俗,亦有統兵之能,他才會決定於如此危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