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久回答:“檢察院能倒什麼?”
楊老闆哈哈一笑,說道:“‘倒’鋼材呀!這樣吧,我帶你到香港轉轉,開開眼。”當時,對於他這一級的政府官員來說,“出境考察”,不僅是一種“高規格”的待遇,是一種榮耀、一種奢求,還是一件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沒想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福久立即來了精神頭:“那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我做夢都想出去轉轉。”
商人無利不起早,豈能不見縫插針?楊老闆點點頭,說道:“好說、好說!請朋友賞光到香港玩玩小意思嘛。林先生,我明人不說暗話,想在鞍山弄點兒計劃內鋼材指標,這個忙你能幫嗎?當然赴香港考察的費用,我全包了。”
本來上香港開開眼,就是夢寐以求的事兒。精明的林福久又算了一筆經濟賬。那時赴香港旅遊的全部費用,大概3000多元人民幣。僅這筆錢,就相當於林福久當時的兩年工資,值了!
由於到香港去有極大的誘惑力,林福久儘管開始摸不著頭腦,還是四處琢磨弄鋼材指標。
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不知是他在檢察院幹了幾年,有點社會關係,還是他本身就有這種天賦,過去沒有挖掘。反正不出10天,他還真從一位領導同志手裡,搞到了一批鋼材指標。楊老闆大喜過望,當即與林福久簽了“口頭合同”,稱鋼材出手後,送給林福久一筆可觀的利潤。楊老闆沒有食言,兩個月後來到鞍山,果真送給林福久嚇了一跳的一筆鉅款。據林福久交代:“楊老闆送給我的佣金是600萬元人民幣。”
特別是1988年9月的一天,林福久接受楊老闆的邀請來到了香港。那迎接他的賓士豪華轎車;那香港某賓館帶客廳雙衛的高階套房;以及在香港的一家海鮮坊簽單消費,一次就12880元港元。當時,不僅把林福久嚇了一跳,還增加了無限的新鮮感。沒怎麼見過世面的他誤認為楊老闆是香港的大富豪。
楊老闆哈哈一笑說道:“實話實說吧,我算什麼?是小老闆,才10億港幣啦!這還能算是有錢人嗎?在香港‘屬於無產階級嘍’。你知道嗎?在西方國家,什麼算富有?擁有私人飛機,擁有私人遊艇,最好再擁有私人銀行……這才算是真正的富豪了。”
那天吃完飯,天色已經很晚了。楊老闆看了看錶說:“林先生,男人出門在外,總有一種寂寞的感覺。一會兒,找兩個小姐陪陪你。”林福久嚇壞了,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嫖娼是違法的。”楊老闆笑道:“瞧你嚇的,這兒是香港。沒有刑事犯罪的證據,香港警察是不能隨便闖入民宅的。走,我帶你出去轉轉,體驗一下香港的夜生活。”
就這樣,林福久在香港足足待了一個星期。
旁聽席上座無虛席
無疑,這一個星期對他來說是改換靈魂的一個星期。這一星期,他那培養多年的文人儒雅、高傲的心態,在巨大物慾衝擊下,從羞愧開始不斷地坍塌;他那當過16年軍人挺拔的身軀,高傲的頭顱,在巨大利益的衝擊下,開始彎腰點頭。何況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短短的時間裡,他實實在在地得了600萬——600萬可是個天文數字,要是靠領死工資,他就是幹幾輩子都拿不到啊!隨之,他作為司法機關公務員原本的驕傲,年輕時曾經的理想信念崩潰了,內心深處的慾望之河開始洶湧奔突。
當他在香港上完這一課,突破口被開啟後,他的貪慾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
於是,在鞍山這座城市,林福久擁有了雙重身份——鞍山市檢察院的調研室副主任,資本初興時期的精明商人。他變成了這個時代的特有的官場“怪物”,一邊把事業做得驚天動地,一邊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邊把自己放縱得窮兇極惡,一邊把自己裝扮得美好無比;一邊是聖女教徒,一邊是險惡魔鬼……
其實,早在1990年前,他就藉著略懂書畫、古玩,往來於鞍山與北京之間,把鞍山收購的舊貨古玩,偷偷地倒到北京潘家園去賣,也瞭解了許多有關潘家園永遠無法破譯的神秘傳說。比方一張舊字畫,在竊竊私語中,只賣了160元,誰知日後在拍賣會上,竟驢打滾般不斷翻番,賣出了22萬元人民幣的天價;一個破藍花小瓷碗,聲稱“元青花”,標價12萬元,被買主用放大鏡不知看了多少遍,好說歹說,花8萬元買到手中,最後經鑑定,是一個連30元都不值的仿造品;還有一個破茶壺,擺在那裡,受冷落一年多無人問津,後來竟黃袍加身,被一海外行家100萬元買走。據說,這把壺原是明代皇室的藏品,後來散落民間……等等。他在倒弄中,雖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