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發大財,倒小有收穫贏利頗豐,長了不少見識,開了不少眼。他體驗了一種冒險的快感,這為他日後敢於鋌而走險奠定了基礎。1990年之後,國家經濟提速的時代來臨,他就像當年的那些最具膽略的投機者一樣,自然不會放過那為數不多的幾次發大財的機會。據林福久向專案組交代,在1988年至1993年5年間,他僅與香港商人經營鋼材一項,就賺到700萬元;1993年,他又依靠可以拿到認購證的便利條件,以及敏銳的嗅覺,購買20萬股鞍山合成的企業原始股,一年後淨賺230多萬元。此後,他還大膽地從黑市買下10萬股合成股票認購證,倒手炒賣之後賺了180多萬元。
當他做完這一切,物質上極大豐富之時,他覺得他就像一個政治賭徒,精神支柱頓時坍塌了!
他覺得他那美好的理想,就像建立在那鬆散沙灘上的“美麗雕塑”,就像那虛無縹緲大海上的海市蜃樓,當那急風暴雨般的紅色風暴刮過,當那無比美妙的大海霧氣散盡,他的最大資本青春沒有了。而他在那個年代培養出來的自命不凡,捨我其誰的精神,卻絲毫沒有減退。而他面對的現實是:他所在的檢察機關,是鞍山的特權機關;他的官銜也不高,但掌握著生殺大權;往往只要一句話,一個暗示,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許多利益便唾手可得,且沒有成本,沒有麻煩,沒有後顧之憂……
“酷吏”在轉型投機中誕生
現在新聞的時髦說法是:林福久的腐敗生涯,從鞍山市人民檢察院開始,又被鞍山市人民檢察院終結。換句話說,他的腐敗生涯是進入司法隊伍開始的,也是在司法隊伍中終結的。
無疑,在林福久看來,要不斷地謀取私利,就必須掌握權力,並逐步掌握更大的權力。因此,他對權力看得特別重,處心積慮地接觸更高的權力。他也曾掩蓋起不滿,努力工作,提高素質;同時不斷地展示自己的書畫方面的才能。為了實現這一神聖目標,他如果遇到影響他仕途發展的障礙,他如果透過主觀努力無法扭轉,無法打通,他都會強壓怒火、忍辱負重,想方設法繞過去,重新延續他向上攀登的軌跡。
也許他早年攀登仕途備嘗艱辛屢屢受挫,也許他攀登的過程中積壓了太多憤怒的火焰,他人到中年得志後,把滿腔的怒火,都流氓、霸道地發洩到無辜的受害者身上。這大概應驗了那句老話: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當然,他的流氓,他的霸道,他的吝嗇,也使他獲得了人人皆知的鋼城“黑酷吏”的雅號。
當然,這時的林福久還沒有忘乎所以。正是因為為人低調,1993年4月,林福久順利地當上了鞍山市檢察院稅檢處處長。按照當時檢察院的內部分工,檢察院稅檢處擁有對涉嫌偷漏稅企業的判定權和處罰權。因此,當上了稅檢處處長後,林福久有一種感覺,自己確實是權傾一方了。
以前,林福久曾多次出席過當地企業家舉行的聯誼宴會。然而,當他畢恭畢敬地遞上自己的名片後,便開始坐“冷板凳”了。林福久雖然也是一名檢察官,但在企業家眼裡,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如今不同了。上任不久,林福久出席了一次企業家舉辦的宴會。走進包間,當地名氣最大的一個私人企業老闆恭維地說道:“林處長,今後,您就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呀!”接著,大小富豪們爭先恐後地向林福久敬酒。林福久感受了一種為官的樂趣。
手裡有了權,林福久開始享用了。
在鞍山市檢察院期間,林福久在舉手投足之間,常常願意以豪爽的“東北大漢”自詡,又願意以個性張揚、不善掩飾的文人自居。
他的辦公室不算大,裡外套間。外間屋聯翩站著一排書櫃,書櫃裡,《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與《中國書法大全》肩挨肩,《中國稅法》和《國畫技論》身貼身,的確是一景。
因此,自打他在1993年被任命為鞍山市檢察院稅檢處處長開始,在漫漫的10年間,這種雙重性格發展到了極致。有關“林福久太黑”的議論,就早已在鞍山市眾口相傳,越來越響,早就不成其為秘密了。在鞍山市政府舉行的行風大評比中,他擔任領導的稅偵分局在103個處級單位中,曾被評為倒數第一名。不過即使如此,林福久還是安枕無憂地享受了10年的特權生活。
1993年對於林福久來說,是他人生最重要的分水嶺。在那之前,他“精明”地利用職務之便,還注意一些影響,有一些掩飾,讓人們難以抓牢他的把柄;在那之後,他已經肆無忌憚地敢享受一言九鼎的樂趣,再也不願意往自己頭上套緊箍咒了,甚至不必節制對權力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