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臺上只點了一支蠟燭。光線十分的昏暗。
陸淑怡抬腳進去,看著滿地的狼藉她還是吃了一驚。
畢竟只是去田莊過活,又不是抄沒家產。這些丫鬟們實在是可惡,竟把好好的一間房子弄的彷彿抄家一般。
她忍不住想起了前世陸家被抄的那一日,家裡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的情形。
陸淑怡捏了捏手指,吩咐墨菊道:“打聽打聽,看看是誰把這裡弄成這樣的,要是咱們二房的人,早早的發賣出去,一個都不許留下。”
這種做事態度的丫鬟,留著有何用處?
墨菊會意,垂首道:“奴婢回去就辦。”
陸淑怡點了點頭,往內室走去,屋裡沒有籠火,冷冰冰的。
她吩咐墨菊她們都留在外頭,不必跟著進去。
內室裡也只燃著一支蠟燭,如豆的火苗正好照在安姨娘的身上,她端端正正坐在花梨如意妝臺邊,手裡拿著黃楊木的木梳,一下一下輕輕的梳著滿頭青絲。
銅鏡昏黃的鏡面隨著燭火的跳動散發著幽幽光亮,安姨娘的一張臉平平靜靜,沒有一絲絲的波瀾。
她嘴角翹了翹,似乎要說話,但是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陸淑怡抿了抿唇,淡淡道:“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只是來看看你的……”
安姨娘幽幽轉過臉,她似乎冷哼了一聲,但是那一聲冷哼彷彿從喉嚨裡悶出來的一般,落在耳內,十分的怪異。
陸淑怡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轉身坐在榻上,自己倒一盞茶,茶水是涼的,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連口熱茶都沒有了。”她輕輕嘆息一聲。
暗夜裡這一聲嘆息彷彿細蚊一般,一下子叮在了安姨娘的身上。
她疼,她癢,她恨得不行,但是她卻無法開口說出來。
所以她只能怒目看向陸淑怡,一雙眼睛瞪成了銅鈴,眼底布著幾道血絲彷彿要嗜人一般。
陸淑怡笑著搖了搖頭,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我是來看你笑話的對不對?”
安姨娘咬了咬牙。
陸淑怡只當沒看見,繼續道:“我告訴你,我真的就是來看你笑話的。”
安姨娘登時漲紅了臉,起身抬起一臂就要打陸淑怡。
可惜陸淑怡動作比她還要快,在她手臂還未落下的時候,她就已經死死的捏住了安姨娘的胳膊。
她每天早上的五禽戲也不是白練的,這些力氣已經足以對付安姨娘了。
安姨娘楞了一下,她顯然沒想到陸淑怡會把她的巴掌給擋下來,而且這丫頭力氣竟然這麼大。
她怒不可遏,彷彿被激怒的老虎一般,另外一隻手又甩了過來。
陸淑怡如法炮製,又擋住了她的另外一條胳膊。
安姨娘臉漲的通紅,她使出了渾身之力想要擺脫陸淑怡,但是陸淑怡將她的手腕抓的死死的,她擺脫不開。
幾番掙扎,她乾脆伸出指甲瞅準機會一把撓在了陸淑怡的手背上。
安姨娘下手十分的狠辣,只一下。陸淑怡白皙無暇的手上就多了五道血印子,彷彿盛開的胭脂薔薇一般,慢慢的滲出了血。
安姨娘看著那幾道血印子,一臉的快然。
她今兒本來已經得手了,但是這一切都讓陸淑怡給破壞了,叫她怎麼能不恨……
她的聲音,她的孩子們,一切的一切她都失去了,叫她怎麼能平靜?
她平靜不了,她恨不得讓陸淑怡死。
陸淑怡一陣吃疼。她看著手背上滲出的血跡。一咬牙,狠狠一把將安姨娘推倒在地。
安姨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頭磕在了一側的小几上,額角登時滲出血來。
“你個瘋子。你覺得是我害了你?”她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抬起桌上的茶碗毫不猶豫朝著安姨娘的臉上潑去。
涼茶潑在安姨娘的臉上。安姨娘登時一個激靈。
“這一碗涼茶也足夠你清醒了。”陸淑怡抬手用帕子擦著手背上的血跡,目光卻死死的盯著安姨娘,她道:“你以為今兒是我害的你?你以為你有這樣的下場是我的錯?”
安姨娘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涼茶和血水。冷著臉揚眉看著陸淑怡,一副“難道不是嗎”的表情。
陸淑怡好笑的看著她,反問道:“你有今日下場,難道不是你罪有應得嗎?”她端坐榻上,挺直了脊背道:“你在陸家十二年,你想想你做了多少缺德事。你好好想想我母親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