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堂測驗時,我由低到高挨著不同水平的同學坐,抄人家的,結果分數從二十多分,上升到了四十多分,再到六十多分,最後達到七八十分。那個數學老師還不明就裡,還稱讚我學習認真,進步大。到那年期末考試,我又請了一個老鄉幫忙替我考試,結果那小夥子考得也不怎麼樣,只考了三十六分。走運的是,那次考試題目偏難,老師準備加分,又念及我學習“認真努力”,就弄了個奇怪的公式:三十六開根號再乘以十,撈到了六十分,這樣我的微積分才算過關了。大二學習線形代數,好在我高中時這一塊學的還湊合,考試時連抄人家的帶自己做,也算蒙了個整六十分。到了大四,又學經濟預測與決策,大量用到微積分與線形代數。此時我已經學油了,上課坐到第一排給老師留下好印象,一下課就給老師遞煙,順便問兩個問題。這麼一來二往跟老師混熟了,後來考試結束以後,第一次來通知說班上有四個人不及格,有我一個;等正式通知下來,班上卻只有三個不及格,少了我。當時我心裡直慶幸:幸虧當時給老師印象留的好,否則,學位證就危險了。
大學裡學數學的辛苦,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一直到上班多少年以後,還經常夢到自己又要考數學,在夢裡還著急:不是已經畢業了嗎,怎麼還要考數學呢?一著急,就醒過來了,一看原來是場噩夢,這才又放心地睡了。
除了討厭的數學,還有珠算。那時大學開課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有計算器不用,幹嗎要用珠算?大學畢業快十年了,我一次都沒有用過珠算。當時我右手食指恰好長了一個神經纖維瘤,右手活動不是很方便,就開了個證明,緩考。到了大學四年級,不過珠算就拿不到畢業證,我就又找了個老鄉替我考試。好在時間隔的太長了,那個珠算老師都不認識我了,愣是沒看出來,於是輕鬆過關。
我所上的是國際金融專業,那時還不叫專業,叫專門化。這個專業對英語要求很嚴格,一般要求學生大學二年級之前就要過四級。畢業前過六級。我上初、高中時,自己想學俄語,無奈沒有開俄語課的學校,只好上了英語。太谷縣的各個中學裡,英語課程中既沒有口語,也沒有聽力,而且初中學英語音標時,老師的英語發音不準,帶著很強的太谷口音,教得我滿口結結巴巴的“太谷英語”。到了大學裡,老師則按照大城市的英語教學進度,一上來就要講口語、聽聽力。本來入學摸底考試時我的英語成績還是八十多分,在班上不算低,但口語和聽力卻把我給難住了。上英語第一課,老師就讓大家用英語做自我介紹,我憋得滿臉通紅,講出來的都是帶有太谷方言音調的古怪發音,弄得好多同學忍不住捂著嘴笑。本來我就厭煩財經類學校,此時更覺得自己是“倒黴”了,也就不願意學英語。結果到了大學二年級英語四級沒透過,又被從涉外專業分流到金融專業,不過繼續跟著國際金融班上。當時還覺得挺難過,現在想想,也沒什麼了不起。分流之後,我努力了一個學期,結果當年四級就過了,但六級我是不想再考了。
上財經大學本來就非我所願。我母親以前擔任單位會計,每天看到她伏案工作到深夜,填寫密密麻麻的表格時,我就對財經這個行當非常的不喜歡。我所上的Z大學根本就不是我以前所想象的大學那樣,依山傍水,古木參天,掩映著紅牆綠瓦的教室。這所大學面積狹小,從東到西走三分鐘就到頭了,從南到北要稍微長一些,也只需要十分鐘。在狹小的校園內,一棟挨一棟擠滿了破舊的蘇式簡易房屋。學校最大的綠地就是位於圖書館旁邊的“思園”,裡面有一尊陳毅元帥的半身像(「注」Z大學前身為中原大學,是陳毅創辦的)。“思園”的面積不過幾個籃球場那麼大,到了夏天的晚上,裡面談戀愛的情侶的密度可以達到每平方米一對,從裡面經過時稍微不注意就會踩著地上坐著、躺著的鴛鴦們。正可謂“爭渡,爭渡,驚起一片鷗鷺。”
不僅如此,我還發現這裡沒有真正嚴謹的學風和學術氣息,也沒有真正的經濟科學。我認為,這是中國社會科學的通病:沒有真正的獨立的科學見解,一切學術觀點都是圍繞當政者的需要,只是給當權者的政策做註腳。一旦上邊有了什麼新想法,都可以找來幾個專家來進行所謂的“科學論證”,專家、學者們按照上層的意圖,隨時準備推翻自己原來的見解。有些人昨天還在信誓旦旦地說計劃經濟無比優越,今天就可以同樣堅定不移地說除了市場經濟就沒有出路。
大學裡的一些教師,每天也忙著出書。但是很多人出書並不是為了學術交流,或者思想的碰撞,而僅僅是為了騙錢、騙吆喝。每當某些老師準備搞“科研”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