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寫一封回信給真公。
雖然說已經約好仙豆芽滿百天的時候,她是要去玄洲島看望一番的,可是,景善若對蓬萊到玄洲的路線是兩眼一抹黑。更何況,據說,這些個漂浮的仙島,更在不停地變換位置……所以景善若將以上擔憂提了一筆,表示希望屆時玄洲島會派人來接一下她。
不過她應該是多慮了,相信真公也會考慮到交通不便這一點,實際上的困擾,應該是不知究竟要在海上航行多久,才能抵達玄洲島啊。
回信寫好,她照樣將其封存在小筒裡,招手請那小鳥下來。
信使鳥警惕著虎視眈眈的仙草童子。它十分小心地落到窗欞上,跳了幾跳,飛快掠入屋內,叼了小筒就要跑。
誰知仙草童子沒動,景善若倒是反應很快,立刻伸手撲住了那小鳥。
“啾啾——啾啾!”信使鳥一副“你們都是一夥的!”的神情,驚慌失措拼命掙扎。
景善若忙道:“唉呀,你別動!我得先把信筒綁在你腳上啊!”
信使鳥聞言,呆呆地看著滾到一旁的小筒,然後低頭瞧自己的小爪子,遂縮起了脖子,安靜下來。
仙草童子大睜著眼睛,道:“有飛鳥傳信真好,景夫人,府裡可以也僱請幾隻小鳥來麼?我想與兄長通通書信……”
“小草想‘僱’鳥兒做信使?”景善若驚奇道,“這……景夫人可沒有認識誰家的信鴿啊……”
於是仙草童子就眼淚汪汪地注視著信使鳥。
對方先是無視之,隨後怒瞪回來,表示“爺不吃你這套”。待景善若替它把腳上的信筒綁好,小鳥就雄糾糾氣昂昂地跳到窗臺上,展翅飛走了。
仙草童子癟嘴,悶悶不樂。
“小草莫要難過,再等一兩個月,我去玄洲時候,也帶你去,好不好?”景善若安撫他幾句,笑眯眯地出去打水洗手了。
仙草童子望著她的背影,噘嘴自言自語道:“難道不能想想別的法子麼?跟方丈洲人要求,或者……”
他一轉頭,看見剛被補好的道君像,頓時有了主意。
踮起腳,將道君像從書架上移下來,放在案桌上,仙草童子摸出一塊玉佩放在神像前面,然後再到外屋拿來一盤素果,同樣排放在道君像腳下。
袖子裡藏著兩支香,正好可以用——這可是他最喜歡的口味,捨不得吃,省著做午後茶點的。
“沒有燭啊……”他為難地喃喃道。
東找西翻,從小案底下尋出兩截燒過半的燭,仙草童子笑了。
他將這個小型神壇準備好,飛快地點火,燃香,禱告說他需要能傳信給仙豆芽兄長的信使,最好是速度很快的鳥兒。大神仙如果不靈的話,當心回頭他跟景夫人說壞話哦!
默唸三遍,他跳起來,滅掉燭,移走素果,收回玉佩(喂!沒有這麼奉神的!),把兩支香橫叼在嘴裡,一溜煙跑走了。
景善若回來之時,詫異地瞧見道君像再次出現在書案上。
“嗯?方才沒有收起來麼?”她納悶。
拾起神像,眼對眼地瞅了一會兒,景善若突然輕聲道:“百川,你是在顯靈給我看麼?”
想當然爾,道君塑像毫無反應。
景善若笑笑,道:“明相不知想了什麼,很是有些可疑啊!百川,若你無異議,我可也不管了哦?到時候,你莫要來罵我,說我不好。”
道君像神態如常,並無變化。
——對方只是個陶土神像而已,哪裡會回答她的話呢?
景善若自嘲地搖搖頭,隨手將塑像放回書架上。她一低頭,瞧見書案腳邊躺著自己的手帕——就是盛神像碎片那張——不知是不是被風吹下去的。(是被小草碰掉的喂!)
於是她將之拾起來,輕輕地搭在道君像上。
“呵,還挺襯的……”退後半步看了看,景善若頑皮地吐吐舌頭,轉身出去了。
羅帕之下,方才修補好的那塊雲又悄悄地裂開了,碎塊落在架上,沙沙地響。
只可惜,景善若完全沒有注意到。
※※※
當夜,金翅鶴飛入景府,用長喙敲敲仙草童子的房門。
後者開了門,驚奇地看著那鳥兒:“你……你不是大神仙帶的那隻鳥麼?”
不止驚奇,更是驚恐,因為他還記得——在湖心的時候,這大鳥叼了生得不妥的花草,直接甩死,然後拖去丟入大海里!
“你要做什麼?”仙草童子嚇得根本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