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辦公室對面的小店喝個奶茶,說會兒私房話比較合適。
我們看了一下茶單。其實每回都是她要胚芽的,我要籃莓的,但每回還是假模假式看一遍,最後還是老三絃。這一次,我們相約著一定來個不一樣的。我們的決心很大,光是茶單就來回看了三遍。有一種叫“初戀”的奶茶,上面還很煽情地說它“有點淡淡的苦,又有些淡淡的甜”。
蘇笑著說:“這個名字雖然庸俗,但很符合我們最近的情境:老子過得忒苦,你小兔崽子過得還挺甜。”
“什麼老子?你現在說話跟江青似的。”我瞥了蘇一眼。我知道蘇這是假裝豪放,一個對“優秀”如此上心的人,不過也就能假借個不熟練的粗話發洩一下。
我招手叫來了服務員,小夥子長得相當清秀脫俗,也許是這個原因,我把奶茶的名字說錯了:“來兩杯初夜奶茶。”
蘇的臉頓時紅了——這再次說明她是如何的單純。
我們最後得到的肯定是“初戀”,因為就算這家店的調奶師再有充沛的想象力和不凡的功力,也不可能臨時回憶起自己初夜的感受,再調出個切題的奶茶來。
然後蘇說:“除了初戀和初夜之外,還得有初吻,可謂三初奶茶。”
我笑著補充:“其實還可以有初婚、離婚和再婚奶茶,謂之三婚奶茶。主要配置,我想還是70度白酒滴上一滴到三滴奶不等,否則不大可能昏得下去。”
於是我們倆像神經病一樣笑成一團。
我跟蘇分享了Leon對公司弊端的一些評價。因為Leon現在已經不是我老闆了,所以有些以前不方便在我面前發表的評論他可以說了。他對公司上層的很多辦公室政治非常不滿,尤其是他們不考慮公司的長遠利益,只關注自己任期內的成就。我學著Leon的口吻說:“這樣做三年以後或許會有麻煩,但那時候我早就不在這裡了。”
“我對這樣的事情反而能夠接受,因為即使這樣,都還屬於正常的功利心。我最不能忍受的是我的老闆,他簡直就是湯裡的一顆老鼠屎。”蘇惡狠狠地說。那一瞬間,她的眼裡甚至冒出了兇光。 。。
南轅北轍(4)
4
我曾經和曉含在大學裡相約做過老姑婆,現在我們仨倒是三個貨真價實的老姑婆。無男人、無約會,甚至都沒有目標。我和蘇最大的享受就是在難得不加班的日子在曉含那裡混吃喝。
“我只要求我的男人有權有勢,換個普通男人也太對不住我守了這麼多年。”蘇的勢利明晃晃地寫在臉上,甚至她號稱的比實際上的自己還要勢利,但是臉上卻呈現出非常不匹配的天真的神氣。
“哇!你是處女還是寡婦?要不要張榜公佈一下?”我大叫。
蘇隔著曉含過來打我,被曉含笑著捉住了雙手:“你饒了她吧,Mia就是一張嘴,你以為她自己能好到哪兒去?”。
“可是光有權有勢也不行吧。要是碰上個開賓士寶馬戴勞力士的土財主,多麼鬧喚人。”我對蘇的標準不以為然。“有品味最好還能低調。開輛瑪莎拉蒂,或者捷豹也行。手上戴塊寶璣。”
“怪不得你沒看上Leon,原來是因為他開的只是輛CRV。”蘇反唇相譏。
“我和Leon是清白的。”我嚷嚷,這種撇清的話說了無數遍,自己也覺得很無趣。
“Leon戴的是什麼表?”曉含好奇地問。
歐米茄。Leon戴的是藍色的歐米茄,007那款,還挺配他的。但是我可不能告訴她們我還清楚地記得Leon戴的是什麼表,多麼沒面子。
“沒注意。”我故意淡淡地說。
曉含的擇偶標準則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毫不虛榮,特別挑剔”。
首先要是個理工科畢業的,而且最好是物理系或者生物系。北大不少像曉含這樣中文系出身的小妞都有類似的情結,而且她們對穿著白大褂進實驗室的男生無端就產生強烈的好感,我覺得這有點制服衝動的傾向。她們相信截然不同的學科背景可以幫助彼此相互崇拜。
第二要沉默寡言。曉含挑女伴喜歡我們這樣能說會道的,但男人一定要沉默得像山一樣。她覺得油嘴滑舌的男人很cheap。
還得跟她一樣有生活情趣,我認為這完全就是曉含的一廂情願。“這不是瞎掰嗎?理科生在我看來都是木頭。”我斷言,“這樣的人要是願意陪你風化雪月已經很難得了,但你也未必會因此而高興。”我永遠忘不了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個數學系的男生請我看歌劇《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