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給我安排了“總部之旅”,讓我瞭解公司的企業文化。我對他們的企業文化倒沒有什麼太強烈的印象,倒是被他們迎接我的奢華架勢嚇了一跳:他們派了賓士來機場接我,讓我住全城最好的五星級酒店的行政樓層,請我在最貴的餐廳裡吃魚翅和鮑魚。
我跟曉含打電話彙報自己的*生活:早上在巨大的三角形浴缸裡泡泡泡浴,還把邊上插的玫瑰花上所有的花瓣都揪下來泡在水裡。門鈴響了,是我訂的英式早餐。我裹著雪白的浴袍開啟門,一個穿著筆挺制服的侍者推著小餐車進來向我問好。然後他不知道怎麼擺弄了一下,小餐車就變成了可以靠在床邊的迷你餐桌,鋪著雪白齊整的桌布。然後他把吃的喝的一樣一樣從車裡端到桌面上,為了保溫,碟子上還蓋著鋥亮的蓋子。接下來他幫我把蓋子揭開,最後還變魔術般地掏出個插著黃色康乃馨的小花瓶放在桌上……
我只是一個窮學生,在學校裡吃小炒都只要半份,我見不得別人這麼對我好。
坐在回北京的飛機上,我胸中漲滿了得意,我友好地對空姐微笑,和周圍的人攀談,努力符合我假想中的親切矜持又有點驕傲的調調。我從來沒有發現過得像個傳說中的成功人士感覺是如此之棒。這個QT,簡直對我有知遇之恩。
回到北京以後,我對曉含說:“現在真的要面臨兩種選擇了。”
“哪兩種選擇?” 曉含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
“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再去考北京的外企,還是真的就進了QT。可是如果還要從頭開始經歷一次招聘的過程,想想都覺得挺耗人的。”
“所以什麼兩種選擇都是你自己瞎折騰的。我還不瞭解你?像你這麼懶且這麼虛榮的女人,最後肯定是直接進了QT。”
曉含說得很對。虛榮是事實,懶是鐵打的事實。
不過曉含說如果換做是她,大概也沒辦法拒絕QT的誘惑:“你想啊,當一個人從成百上千的名牌高校畢業生中被選拔出來,並且突然遭遇榮華富貴之後,他會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名強者。並且他會非常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覺得別的工作都不如這份工作更能給人成就感。”
接下來,曉含又說了一件事,讓我覺得所有的指標都指向了QT。她說:“其實《S報》一直想要我,我就是下不了決心去。既然你跟蘇都在QT,能跟你們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也挺好的。”
都是西紅柿炒雞蛋惹的禍(1)
如果一件事情看上去完全不合乎邏輯,而所有的人都不表示驚訝,你一定要特別小心。千萬閉上你的嘴巴,避免禍從口出——因為它背後必定有你不知道的內情。
1
第一次見蘇,完全是場災難。
就算以最慈悲的標準來看,蘇也不算是個美女。她個頭小,微胖,面板很黑,說話很衝,如果你的反應慢半拍,她會不自覺表現出不耐煩。我相信如果不是曉含的託付,蘇根本懶得理我。
蘇當時還帶著其他幾個老QT,一副讓我拜山頭的樣子。他們開口便是公司的各種產品和最近的營銷動作,滿嘴跑英文詞兒,我總感覺這有些做作,要刻意顯得自己是外企的似的。也許是招聘過程的一帆風順讓我有些忘形,我努力在話題中找到自己能發言的機會,終於在說到女性購買心理方面,大大發揮了一把。
我語速很快,也深諳抓住話筒就不要撒手的道理,說上一兩個觀點就要輔之以三個左右的例子和笑話。漸漸的,我覺得似乎也只有蘇會以更快的語速迅速找到我話中的漏洞,攻擊我例子與觀點間的矛盾。說到最後,蘇和我簡直要吵起來了。其他人一邊聽著,一邊默默地喝啤酒。
“蘇,我今天總算見到比你更能說的了。Mia不可小覷嘛,市場部是QT的龍頭,Mia在這裡一定大有前途。”蘇掏錢買單的時候我聽到一個叫Kevin的專案經理說,也許我有點多心,我覺得他的口氣似乎帶著點挑撥。
蘇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跟個大學生辯論賽上的辯手一樣滔滔不絕了,畢竟我還是個新人,言多必失,一開口便剎不住閘肯定算不上什麼優點。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對曉含充滿了歉意,對蘇卻一肚子脾氣,我打算少跟她打交道。我心裡也隱隱覺得,蘇確實是不一般的聰明,只是她好像不大在意其他人,但那種骨子裡的傲慢也讓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感。“我可能還真是有點賤嗖嗖的勢利眼呢。”我對自己說。
後來蘇告訴我,那天吃飯之後,她對我全無好感,恨恨地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