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間,快得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原本以為只是幽州殘兵,大刀劈過,人馬兩分,哪想得到,來人竟然是公孫瓚帳下大將趙雲,不聲不響地,銀槍就直奔大開的面門。
幸虧他察覺風聲不對,反應甚快,閃避,擺肩,朝後扳身,完全是下意識地一氣呵成,不然,這一槍就不止是傷到左臂的問題,而是穿過頸脖,當場斃命的下場。
夜風本就清涼,如此一吹,激得顏良渾身一個哆嗦,只覺得身上冷嗖嗖的,甚是難受。
耳聽得四周的喊殺聲已漸漸止歇下來,他也知道,此戰已勝,公孫瓚雖然不知下落,但大軍已被徹底擊潰,能夠被他所收攏起來的殘兵,只怕最終連三成都不到。
激戰整日,到了大勝的最後關頭,卻被敵將趙雲所傷,這讓顏良憋了一肚子的火,可又無處發洩。
他氣鼓鼓地率手下回到渡口,也不去處理左臂的傷口,尋到主公袁紹所在的中軍大帳,通報一聲,獲准入內。
帳內人很多,顏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踞主座上,滿面春風的主公袁紹。
“屬下顏良,叩見主公,恭賀主公大勝公孫瓚!”
顏良左臂此時抬起來都有些困難,但還是毫不含糊地單膝著地,朗聲稟道。
眾人的目光。盡皆盯在顏良的左臂上,那裡皮甲破裂,雖然不再鮮血淋漓,但一看,也知道傷得不輕。
“來人啊,快喚醫師,為顏良敷傷!”
袁紹直接朝著帳外大喊一聲,隨即才轉向顏良,哈哈一笑,道:“好。今日大勝,顏良率精騎,拖住公孫瓚的白馬義從,功不可沒,只是你這傷……”
“方才屬下率軍絞殺公孫瓚的白馬義從。迎面撞到十來騎,不曾想乃是白馬義從統領趙雲。猝不及防下。被他偷襲致傷。”
“趙雲現今何在?”
顏良垂頭,答道:“屬下無能,趙雲率十來騎,逃竄無蹤。”
袁紹哈哈大笑,對著顏良道:“公孫瓚大敗,白馬義從潰散。就連其統領,也都倉惶逃竄,好,起來。今日大戰,文丑率重甲勇卒,披堅執銳,顏良率精騎,擊潰白馬義從,皆居功至偉,該當重重有賞!”
顏良起身,與大步來到帳中的文丑並肩站於一起,雙雙再次拜倒,高聲道謝。
大勝之後,袁紹心情甚佳,時不時爽朗大笑,以顏良、文丑為主的一眾武將,在今日的大戰中,身先士卒,冒著箭雨,與敵軍大戰,得到袁紹的讚譽最多,就連一眾文臣謀士,也都得到袁紹的嘉許。
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袁紹及一眾文武部屬,也都深諳這個道理,連夜商議對策,由文丑率軍,繼續追擊公孫瓚的殘軍,務要公孫瓚再無再戰之力,而顏良則率軍掃蕩被公孫瓚佔據的郡縣,讓其重歸冀州牧袁紹的榮光之下。
而袁紹,則在此地打掃完戰場,鞏固好戰果後,就要趕回鄴城,還有更多的大事要忙。
次日一早,顏良只率精騎一千馬步軍兩千,離開大營,他選擇的進軍路線,則是滹沱河上游的九門和真定諸城,離昔陽亭也就不過百里之遙。
為何要去真定,顏良沒有更其他人明說,心裡卻明白得很,他知道趙雲是常山真定人,尋摸著去那裡看看,確定趙雲是否有回到那裡。
如若真在真定找到趙雲,顏良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報昨夜的那一槍之仇!
大軍在九門只逗留了一夜,次日午後時分,顏良就率軍趕到真定,很容易地,就打聽到真定城外十里處的趙家莊所在。
顏良面沉如水,二話不說,直接率大軍,撲向趙家莊。
趙家莊頗具規模,乃是整個趙氏宗族所居之地,約莫百多戶人家,兩三千號人,為了防備賊寇,亦築有塢堡,土牆高丈許,其上還建有簡易的瞭望塔,還有箭樓。
大軍一至,塢堡大門就開啟,顏良策馬駐於門前,右手提著大刀,緊盯著自堡內出來的一群人。
為首者白眉皓髮,腰背卻只是微微佝僂,手拄木杖,身後跟著的,則是數名精壯漢子,坦然迎上前來。
“將軍可是袁車騎帳下的顏良顏將軍?”
顏良眉頭大皺,盯著說話的老者,冷冷地點了一下頭,心裡頭卻著實有些疑惑,鬧不清楚這個老者,是認得他呢,還是怎的。
“哦,那就好!”老者似是對顏良的敵意視而不見,神態歡欣,伸手自懷中掏摸出一方絹帛,恭恭敬敬地遞給顏良,“此乃侄孫特意囑咐老朽,留給將軍的一封信……”
“侄孫,可是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