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看著眼前已無聲息的董卓,他這個時候,才突然自心底深處湧起一股後怕來,只是瞬間,他就汗出如漿湧,整個後背涼浸浸的,讓他眼前一黑,貌似是用力過度後的虛脫一般。
“啊~”
身後的失聲尖叫,讓他倏然驚醒過來,這個時候,他可還沒有脫離險境,可不能就這麼待著。
轉身,大踏步,出手,本就弱不禁風的婢女,此刻又被眼前所見嚇得除了失聲尖叫外,什麼都做不了,在他手下,輕而易舉地就香消玉殞。
只是一轉念間,他就有了計較,拖著婢女的屍首,放到翻轉個身的董卓懷中,再將衣衫撕碎,撒在屋內地上。
臨出門時,他回頭看去,所見正是一副極為香豔淫奢的場面:地上衣衫凌亂,床榻上,董卓赤身**,身下壓著身材窈窕動人的婢女。
看不到二人慘白的面容,七星寶刀未拔,又沒有鮮血噴湧出來,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真實。
轉身之際,曹操已調勻氣息,擦乾額頭上的汗,好整以暇地出門,掩上房門,靜候門外,待兩名侍衛牽來西涼駿馬,他面不改色地對兩人吩咐道:“太尉正在歇息,有美女相伴,唔,守在門外,未得太尉傳喚,不可擅自入內驚擾!”
兩名侍衛哪知原委,唯唯諾諾之際,曹操已接過韁繩,翻身上馬,神態自若地打馬離去。
只是一離了太尉府,他就打馬狂奔,直奔太僕王允的府上。
當他再見到王允時,因緊張,雙手抖個不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喝了三碗參湯,這才稍稍鎮靜下來,可一開口,就將滿臉憂容的王允給嚇了半死。
“董卓,死了!”
太僕王允的反應,盡收他的眼底,看著他由滿臉擔憂,到無比震驚,再到狂喜過望,再到惶然無措,再到手忙腳亂,他的心由狂喜變得一點一點下沉。
他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太僕王允雖然拿出了家傳的七星寶刀,但對於他去刺殺董卓一事,壓根就沒抱一點的希望,所以才在他一擊得手後,不知如何收拾殘局,就連朝臣中,哪些人是可信任的盟友,都不清不楚。
而刺殺太尉董卓不成的後果,不用想都知道。
這說明,太僕王允壓根就是拿他的生死做試探,既是試探董卓的底線,也不排除要拿此事去刺激董卓,讓董卓在狂怒之下,做出一些天怒人怨的事出來,更是一眾朝臣的試金石,看哪些人是站在董卓那邊,哪些人可以籠絡。
沉浸在巨大成功中的太僕王允,壓根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看到他雙眸中的冰冷,就在那一刻,就在太僕王允一迭連聲地下令時,他在心底裡不停地告誡自己:自今往後,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梆!梆梆梆!”
更漏聲響起,曹操睜開雙眼,眼前那些鮮活的往日記憶,頃刻間消逝不見,窗外明月依舊,庭院裡,高大的榆樹上,枝椏間已只有寥寥幾片殘葉,地上則積了薄薄的一層落葉,盡顯蕭瑟。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曹操喃喃低聲默唸著這句話,雙眼漸縮,目光猶如漸漸冰凍了一般,透出無比的寒意,更帶著無比的堅定。
此時已是子時三刻,曹操沒有一絲睡意,索性披上衣袍,緩步走到門口,伸手拉開房門,一股清冷氣息撲面而來,讓他精神一爽。
庭院裡空無一人,亭臺樓閣,猶如蟄伏的怪獸,只露出黑黝黝的輪廓,府中所有人,包括僕役婢女,都已進入夢鄉,只有一處,仍就亮著燈,橘黃色的燈燭光亮,透過窗欞,映入曹操雙眸,讓他心中沒來由地泛起一股溫暖。
那是父親(ps:曹嵩,字巨高)的書房,曹操從小就知道,父親書房裡的燈燭,一定是府中最後一個熄滅的。
“咯吱!”
書房門已頗有些陳舊,推開來時,發出刺耳的聲響,曹操抬腳入內,正迎上父親那平淡而又溫和的目光。
“孟德,你,終於來了。”
曹操一愣,霍地鼻頭一酸,差點就眼淚盈眶而出,他從這句話中,聽出來關切,欣慰,責備,還有滄桑,疲累……
他驀然明白過來,為何以前父親老是說他聽不懂他的話,如今,他終於聽懂了,眼淚再也忍不住,淌流而下,而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笑容,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父親!”
曹操動情地低喚一聲,千言萬語,他盡數凝於這一句中。
“好!來了就好,坐!”
曹嵩面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