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大關係。在這方面,功勞歸於在條約口岸的那些較少教養
但更富於文學才能的報刊工作者-文學家。
新小說的實踐
晚清文壇上的小說可以容易地分為兩種主要型別:社會小說(或者用魯
迅的說法,“譴責小說”)和寫情小說(即言情小說),後者的焦點是人類
的感情。
根據胡適的意見,大多數晚清社會小說都是模仿一部先驅著作——18 世
紀的小說《儒林外史》。①由於梁啟超和嚴復所提倡的那種“新小說”的社會
政治方向的巨大影響,創作者們自然而然地會將《儒林外史》當作社會小說
的光輝先例。不過 19 世紀末的中國社會比吳敬梓的著名小說中所描寫的 18
世紀的社會,充滿了更多的危機。因此除了在形式和內容上那些明顯的相似
之處以外,晚清小說散發出一種更緊迫尖刻的調子和更陰暗的災難臨頭的情
① 梁啟超仍用文言句法,但大量使用口語說法。他的許多追隨者更進而大膽地試用方言口語——包括官話
和各種地區方言(尤其是江蘇浙江一帶的方言)。最早完全用方言寫作的報刊之一《演義白話報》於 1897
年創刊,其宗旨是使一般民眾能閱讀到用通俗易懂的形式寫成的新聞——尤其是有關外國列強的新聞,並
且將各種有用的書報雜誌譯為口語,以求便於閱讀(阿英:《晚清文藝報刊述略》,第 64 頁)。文學報刊
的影響使文言和白話的分界線逐漸模糊,並增強了白話的地位。到本世紀初,白話不只在報刊和文學作品
中使用,並且已在歷史、地理、教育、工業、科學著作中使用。參閱米列娜?多列扎洛娃…費林捷洛娃:《中
國現代文學的起源》,載默爾?戈德曼編:《五四時代的中國現代文學》,第 13 頁。
① 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載《胡適文存》,2,第 233—234 頁。
緒。這種緊迫感常常用沉重的漫畫手法表達出來:吳敬梓溫文爾雅的諷刺走
向了極端。在吳沃堯的小說《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②裡,輕鬆的幽默和對可
怕的荒唐事物的揭露糾纏在一起,以致效果變得令人感傷而不只是可笑。李
寶嘉的《官場現形記》更是病態的。人們可以覺察到李寶嘉幾乎是故意要誇
大生活的陰暗面(也許是作者身受肺結核的磨難的無意識的表現)。充斥於
《官場現形記》中的諧謔與被扭曲的事物,似乎表明作者對他周圍發生的一
切極端厭惡。小說中都是反面人物——全都是貪婪、不道德的野心家,滿腦
子升官發財思想,熱中於行賄受賄。甚至連改革計劃和有志於改革的官吏也
逃不脫作者的苛刻的諷刺,這一點從他的另一部小說《文明小史》中可以看
出。普魯舍克教授所說的這些作家“悲觀”的人生觀,本質上反映出一種個
人的忿懣:在這樣一個充滿愚昧和絕望的國家,很難看到什麼希望。①
為了生動地表達出這種近乎絕望的情緒,李和吳常採用引人注意的外
號。《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的作者自稱“九死一生”,說自己“所遇見的
只有三種東西:第一種是蛇蟲鼠蟻;第二種是豺狼虎豹;第三種是魑魅魍魎”。
著名小說《孽海花》的作者曾樸使用的筆名是“東亞病夫”。另外兩位作家
的筆名分別是“天下第一傷心人”和“漢國厭世者”。也許可算是晚清最優
秀的小說《老殘遊記》的作者劉鶚(鐵雲),給自己選了一個含有悲哀隱喻
的“老殘”筆名,在一場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