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姑娘家,一個人住著,怕不安全。”話音未落,劉蘇與周衡都笑起來:放眼當今天下,有能力威脅到姽嫿將軍安危的人,著實不多。
☆、第135章 河決堤
七夕過後,天氣復又轉陰。眼見著渭水越漲越高,官家及朝中眾臣的心也隨之懸起來——這樣的雨勢,只怕河堤吃不住力。一旦大河決堤,洪澤千里,後果不堪設想。
南方旱情仍未緩解,而北方,眼見著就要成為一片澤國。大雨打在太液池水面上,官家穿了一身蓑衣,有一搭沒一搭地垂釣著。朝廷已下令沿河諸州府防範洪災,該做的措施都做了,餘下來,唯有聽天由命。
官家釣魚技術一向不大好,在太液池邊坐了半日,也沒有絲毫收穫。阿蔡在一旁舉著油紙傘,不動如山。姽嫿將軍走來,接了傘,阿蔡悄然退後,手臂卻保持著打傘的手勢,小宦官替他揉了好半日才好。
浮標微動,官家一甩魚鉤——又是空竿!官家皺眉道:“你退後!這麼大個人,還舉著傘,魚都教你嚇跑了!我穿著蓑衣呢,淋不到!”
猛然聽身後一聲笑,扭頭看時,卻不是阿蔡那張溫和無須的臉,而是一臉忍俊不禁的姽嫿將軍。
趙翊鈞氣結:“無憂這般興奮,可是精通此道?”你行你上啊!
劉蘇接過魚竿,順手將傘塞給趙翊鈞。她也不垂釣,運足目力看了一會子,將魚鉤拈了一拈,一甩手,魚鉤飛速扎入水中!她一抽魚線,魚鉤出水,也是空鉤。
這下趙翊鈞快意之極,止不住大笑起來。劉蘇看他一眼,又是一甩手,再一提,一尾黑白相間的胖頭魚已在她手中亂扭!
趙翊鈞:……
劉蘇學著他適才的表情,大笑。自劉羈言回了西蜀,這是趙翊鈞第一次見她笑得如此暢快。恍然間,他想,這才是他神采飛揚的女將軍真正的模樣。
待官家回到明光殿換了衣裳出來,便見殿中生起了火爐——連日陰雨,長安城竟不似在夏天,更像是深秋時節。有條件的人家,都已用上了火爐。
銅爐分上下兩層,上層盛炭火,有鏤孔可以將炭灰直接落入下層;下層便是灰盤。女將軍捏著銅火箸在炭火上划著,不住剝掉新生出來的白灰,露出底下燃燒得金紅的炭體來。
“你家裡可是沒有炭?”長安城中所用的炭,每年冬季“伐薪燒炭南山中”,家家戶戶買來儲藏。夏季卻不是燒炭的季節,且連日陰雨,縱然有心制炭,木材溼度也不適合。因而官家突然意識到,女將軍家中是沒有炭火的。
劉蘇笑道:“如今也還夠用。”官家日理萬機,猛然替她操心起家中炭火來,令她著實有些不習慣。她此來是報告“安濟坊”在南方的進度。南方旱情依舊,有些小河流也已斷流,洞庭水幫遞來訊息,他們也明顯感到大江水位下降——三峽段的礁石更多了。
南澇北旱是常有的規律,是以北方多引水渠,南方則高築河堤。但永靖元年的秋天,南旱北澇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縱有地方官府阻止抗旱救災,又有“安濟坊”接濟災民,災民的日子仍舊極其不好過。
官家嘆道:“多事之秋啊!”
劉蘇正想說點什麼,卻被匆忙的腳步打斷。兩人一齊望向殿門口處,瞳孔微微收縮:左右丞相皆淋得渾身溼透,狼狽不堪。左相自懷中取出一封奏章,嘴唇蠕動幾次,顫聲道:“大河,決堤了!”
大河決堤!
“大河決溢,內河氾濫。洪水橫溢,廬舍為墟,舟行陸地,人畜漂流。”
“歷城、章丘、齊東、鄒平、長山、高苑、青城、濱州、蒲臺、博興、廣饒十一縣,盡數被淹。”
“汴梁河堤決口,河洛之地化為澤國。”
“蒲臺、利津、博興、廣饒、壽光五縣漫溢決口,水勢浩蕩。”
儘管早有準備,面對如此慘劇,官家仍是忍不住閉了閉眼。誰也沒有料到大河這一次決堤竟這樣聲勢浩大。官家怒不可遏:“上一次修整河堤的是誰?”他清楚記得,距離上一次修治河道不過三年,若是工程合理完成,怎會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
兩位丞相伏地:“臣等無能,唯請官家儘快召集六部,商議後續事宜。”
是了,此刻最要緊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挽救受災地區的百姓。官家壓下怒火,低聲快速道:“無咎,你速度快,前往皇城召集六部。命六部騎馬趕到,準他們大明宮內不下馬!”
“是!”姽嫿將軍領命而去,她不需要馬匹,大雨之中,沒有人比她身法更快。她所持的“姽嫿令”更是能令她在宮城